“奴婢多谢郡主,这忙只有郡主帮得上。”掌事姑姑冲着夜凝紫叩首谢道,却被夜凝紫再次扶起。
她本以为夜凝紫面色凉薄,定是个刻薄之人,连会不会见她一面都是未知数,更别提会不会帮她这个忙。
未曾想这般清冷的丹柔郡主,竟也会理会她这卑微之人,此时她自是感激涕零。
此时唯见夜凝紫轻叹一声,禁苑之中众生皆苦,未想到还有这般冤情。
“郡主,事情发生在十三年前,那时三九才刚得贵妃娘娘青眼,为了固宠,向娘娘尽献了一个偏方,便是每日以闺阁少女的鲜血入药做引,说是滋养肌肤,叫贵妃娘娘每日服之。”
她咬了咬牙,眼中含着万般愤恨,继续道:“那毒妇声称是自己女儿的血,平白得了贵妃娘娘不少赏赐的珍贵补药,可谁知,那毒妇竟是瞒着我,以银钱作饵引我的梨儿送血,本是取得不多,可梨儿这孩子偏偏瞒着我,带着伤还沾水浣衣。”
她再也绷不住了,渐渐哽咽起来,又喝了口水,再道:“可叹我的梨儿竟染上了七日风(古代管破伤风叫七日风),本应是有救的,可叹那毒妇竟为了欺瞒贵妃娘娘,生生不叫大夫来看,生怕看出伤口不对,我的梨儿,竟这般年纪便香消玉残。”
她痛哭着,眼角泪快将整个帕子都沾湿了。
夜凝紫决心为她复仇,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有着共同的仇人,更是因为人道,杀人偿命,理所应当!
可当年之事毕竟缺乏证据,三九姑姑现下风头正盛,若是要扳倒她,恐还是要找到当年那位许太医。
可方才夜凝紫只是吓唬一下三九姑姑罢了,当年往事也都是她无意中听人提起,那许太医在何处,她也不知道。
正当她苦恼时,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一个人。
她顾不得多收拾,安抚好掌事姑姑后,便飞身向藏书阁前去。
她脚步飞快,殿外的侍从来不及追赶,被她甩了一大节。
只见藏书阁随处地静辟,却又因着官家的重视,装横精致华贵,雕梁画栋,异彩纷呈。
“南公公!”夜凝紫对着那精致的殿门吼道。
此时一公子身着官服,款款而来,只见他向着夜凝紫,深深行了一礼,道:“郡主此来有何贵干?可是来寻书的?”
南归从前在开封府掌剑阁任值,如今却被调来了藏书阁,始终不受重用,但他却乐在其中。
只见夜凝紫摇摇头,道:“公公误会了,凝紫是来寻公公的!”
她转动眼珠,看了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监视后,轻声道:“此间人多复杂,我们换个地方再说!”
此时唯见两人飞身腾空而起,一齐寻了个无人之地。
“凝紫想叫公公帮忙寻个人。”夜凝紫抬眸盯着南归,只见他眼神中透着一丝凌厉。
夜凝紫其实并不确定他是否肯帮忙,更不确定他是否能帮得上忙,毕竟年事久远,要寻到那遣逃的太医,着实不宜。
“何事?”南归嘴角一扬,面色和蔼,语气温润近人。
夜凝紫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不知公公可有见过许太医?”
“许太医?可是那位在官家南迁不久后便辞官归隐的那位?”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夜凝紫听了两眼放光,仿佛抓住了希望,只见她轻声笑道:“公公聪明,正是此人!”
南归看着眼前的这位小丫头,心里生疑她好好得在韶华殿养伤便可,为何还要费心去查这陈年旧事?
其实夜凝紫找的是谁并不难猜,南归早年因仇入宫,宫中大小事自是格外上心,又有天涯阁相佐,找个人而已,应当不难。
听夜凝紫简单说了前因后果,南归眼中透出一股愤恨,他平生最见不得杀人者脱罪得势,即便是未有对夜氏剑法仰慕已久这份忠情,他也会挺身而出。
“郡主请静候佳音,这个忙,南归帮定了。”只见南归行了告别礼,便飞身而去,一会儿功夫便不知所踪。
夜凝紫看向天边,唯见风起叶落,辗落成泥。
“郡主。”夜凝紫一回头,便见身后忽然出现一人,她轻叹一声,解释两句,便同他回了殿中。
此时东宫之中,韦昭雪正坐在自己宫里发愁,眼见得中秋宫宴便要开启,自己却在为宴上献艺一事烦恼。
大安的佳宴向来喜用京中贵女献艺,宫宴也不例外,官家回命一些能歌善舞的后妃命妇登台献艺,博众卿一笑。
韦昭雪善舞,自从她嫁为太子良娣后,便每至佳节总要献上一舞,再加上自己在家中排行老五,便也得了个绰号叫“舞娘子”。
可偏偏前一个琴师前日因着惹了她不快被她赶出了东宫,现下却在为找不到一个像样的乐师发愁。
“夫人,人到齐了,在屋外候着呢。”身边侍女小心唤着,只见一行行女子穿戴整齐,姿容秀丽,各自抱着自己擅长的乐器。
她们之中有从青楼请来的乐姬,也有自民间自请而来高手。
韦昭雪看了两眼,不耐烦地冲她们摆了摆手,忽然认出了站在最后一排的那个熟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夜凝紫之妹,夜氏养女,夜燕燕。
狼狈为奸
“你过来,叫我看看。”听韦昭雪这么一说,夜燕燕心里一紧张。
她赶忙搜索着原主的记忆,终于忆起曾经在随夜父护送官家南归时,曾跟着夜凝紫进过宫,兴许是那时见过的韦昭雪。
韦昭雪可将夜燕燕记得一清二楚,当年只因她是个庶女,不受家族重视,当年渡江时,她一时走失未跟随韦氏上船,她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大船,抱膝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