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占了他的地方,莫不是他也跑去临华殿了?
片刻后,那边回道:“小姐失血过多,这几日都昏睡着,公子自然不敢打扰,宿在偏殿里呢。”
谢从安笑道:“我又没问他睡哪,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对方又默了片刻,“宁王世子忧心小姐,也宿在偏殿。”
谢从安这才明白过来。她碍于尴尬,也跟着问了问韩玉如何。
“韩先生与公子同宿。他的伤处原不要紧,已好了大半。”
谢从安“唔”了一声,吩咐说要沐浴更衣,让他唤小晴儿回来伺候。
此时的巫峡山谷似夏末初秋,风轻柳细。
沐浴过后的谢从安懒在榻上,瞥了眼擦着头的谢又晴,抗拒着困劲儿,瞄了眼窗外。
莺飞草长的大好时光,不能出去浪,晒一晒,也是好的吧。
她当即便喊着要日光浴,等谢又晴吩咐完一应事物,这位嚷着要赏风听柳的人却早已在榻上睡着了。
她这是因为体虚嗜睡。
谢又晴清楚明白,却难免还是心疼的很,于是细心嘱咐了不许打扰。
她瞧主子睡的安稳,算着时辰又去吩咐厨房做些小食,要等她睡醒了好好补一补气血。
郑和宜踏出殿外,远远瞧见院边的柳树下安置了一方卧榻。
垂花架旁的高几上列着熏香、茶水、果盏,还有几本书册胡乱堆着,瞧着封皮,倒似书房不见的那几本。
他走了过去,榻上忽然转身,被吓了一跳。
虚软的云被拱成个包,只露出了一片青丝。
他不动声色捡起地上的书册,打算离去。一阵熟悉的香气却将他打算离去的脚步生生定在了原地,惹起心海一片翻腾。
那一夜,她不顾韩玉,舍身相救。他好像明白,又想不明白。
韩玉也罢,他亦罢,二者同为替身,不论以何种身份陪伴在侧,自然都会还她的恩情。
可此事攸关性命,不是日常的温柔体贴,细碎讨好。
他已多日不能安枕了。
那些平日里无意流露出的依恋,他尚能自如应对,但此次是以命相护,他要如何能泰然处之。
一想到背后的缘由,伊始的心安已变为针烙,令他坐卧难安。
头的潮气过了院中细风便有些凉,谢从安睡的不很安稳,迷糊中听见身边声响,以为是谢又晴,便伸手要茶。
她睁开眼,见是多日未见的郑和宜站在身侧,面色难堪,手中用力握着一卷书册。
她迷迷糊糊挣扎着起身,有些撒娇道:“我口渴。”
郑和宜放下书,绷着脸斟了茶来。
谢从安捧着茶盏,目光从他放在小几上的书册收回,小心解释道:“晴儿知道这些都是你的宝贝,应是不小心被风吹落的。”
难得见到她怯懦的模样。
脸颊苍白,说话时明显中气不足。如瀑的长,更显得她身形娇小,单薄的可怜。
对外只说伤口未及要害,他却知道那伤处距离心口极近。
一念突,这分寸便是天命。
心绪一时又混乱至极,他不知该如何面对,只能转身离去。
身后,谢从安不安的唤了他几声。
从认识郑和宜至今,哪怕是过去的少言寡语,也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
谢从安辗转几回,思而不得,只得仔细瞧了那册惹他生气的书,将名字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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