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日,君子安身静体,百官绝事。
难得清闲的陆离躺在芳华宫的床上,看着窗棂上橘红色的日影,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苏轻鸢掐着他的肩膀,咬牙切齿:“你不会又打算在这儿躺一整天吧?”
“怎么,你还有力气下床?”陆离立刻转过身来看着她,两眼放光。
苏轻鸢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连连摇头。
陆离有些失望似的叹了一口气,随后又露出了满口白牙:“既然没有力气,就老老实实地躺着吧!来,到我怀里来,让我看看儿子醒了没有?”
苏轻鸢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气得满脸通红:“原来你还记得有个孩子?我只当你是不管他死活的!”
“怎么会呢?”陆离眯着眼睛笑得很愉快,“咱们的孩子那么乖,从来不会在关键时候坏事,我疼他还来不及呢!”
苏轻鸢只想掐死他。
陆离看着她凶巴巴的模样,心头早已痒了起来。趁苏轻鸢还没醒过神来,他立刻扑过来将她压倒:“你瞪着我做什么?你摸着良心想一想,昨晚到底是我缠着你,还是你缠着我?一直闹着不肯睡的人是谁?”
“你!”苏轻鸢瞪圆了眼睛,气势汹汹。
陆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作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惹上了一只河东狮,人生真是黯淡无光……夜里怎么喂都喂不饱,白天还要被抓被咬被瞪被吼……做男人好难啊!”
苏轻鸢的脸色越来越黑了。
她有些不明白,自己当初是怎么惹上这个无耻的男人的?
该不会是被他骗上钩的吧?
她仍然记不清从前的事,这样实在太容易吃亏,总免不了要被这个混蛋牵着鼻子走!
苏轻鸢“呼”地一声掀了被子,跳下床去。
陆离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却被苏轻鸢敏捷地躲过了。
“原来不是失脚摔下去的。”陆离松了一口气。
这时,苏轻鸢已三步并作两步奔到了窗前。
陆离无奈,只得跟着起身,追了过来:“你的精神头似乎不错,看样子昨晚我对你还是太仁慈了!”
苏轻鸢打了个哆嗦,忙甩开他的“禄山之爪”,转身把自己塞进了宽大的太师椅中,背转身去。
陆离发出一声轻笑,弯腰抓住扶手,将苏轻鸢连同太师椅一起提了起来,转了个身。
于是,可怜的苏轻鸢再次失去了庇护,只好从椅子上滑了下来,拔腿便跑。
陆离忙放下椅子,两步追了上去:“你还敢跑?昨日是谁嚷肚子疼来着?”
苏轻鸢被他抓着手腕,心里又急又气。听见他质问昨日的事,她不免又添了三分委屈、七分心虚:“要不是你在后面追着我,我为什么要跑……”
陆离将她箍紧在怀里,长长地叹了口气:“还是这样冒失,让人怎么放心?”
苏轻鸢咬住唇角,仰起头来瞪了他一眼:“所以,你还是嫌弃我?”
陆离无奈:“我哪敢嫌弃你?如今我只怕你嫌弃我!”
苏轻鸢闷闷地站了一会儿,低下头去:“你已经连着几天没去御书房了,外头朝臣们不知道说你什么呢!你多少也让我清闲半日……像这样一天到晚腻在一起,我总有些害怕。”
“你害怕什么?”陆离不解。
苏轻鸢瓮声瓮气地道:“水满则溢,月满则亏,自古万事万物都是这样的道理。你现在同我形影不离,我心里就会担忧将来相隔天涯,再不能相见……倒不如疏远一些,细水长流,或许还能得个长久。”
“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一套歪理?”陆离气得眉毛都竖了起来。
苏轻鸢低头不语。
她心里就是这样想的,不能说吗?
陆离低头看了她许久,无奈苦笑:“今日过节,御书房中并没有事情要处理。既然你这样嫌弃我,明日散朝之后我便去御书房,不来你这里了。”
“好!”苏轻鸢立刻应下。
陆离的脸色有些难看,但瞧见苏轻鸢自己也是一脸失落之后,他就生不起气来了。
“难得天气晴好,今日咱们出宫走走如何?”陆离伏在苏轻鸢的耳边,低声问。
苏轻鸢愣了一下,偏过头来:“出宫?去谁家?今日家家户户都忙着祭祖,谁有心思理你?”
陆离放开手让她转了过来,兴致勃勃地道:“谁家也不去!咱们微服出宫,赶庙会去!”
“行吗?”苏轻鸢的眼睛立刻亮了。
陆离神秘地笑了:“除非你不想去,否则没有什么不行的。”
“可是,宫门哪有那么容易出……”苏轻鸢皱起了眉头,一脸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