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位,应当数延禧宫苏青鸾。
再往后面想,这宫中的恩怨那么多,恐怕每个人都不能完全排除嫌疑。若是先前的那几处没有找出什么来,恐怕就要大动干戈,在这宫中挖地三尺了!
趁着归一大师在忙碌的工夫,苏轻鸢走进内室,在陆离的身旁坐了下来。
握着他的手,她的心里便觉得安定了几分。
他应当会没事的,她想。
她只是有些不明白,归一大师所说的“昨日因、今日果”到底是指什么事情而言。
难道……这段孽缘非但不容于伦理,就连号称能“容天下难容之事”的佛法,也容不下吗?
她不懂,却不敢问。
段然顺着墙角蹭了进来,笑嘻嘻地道:“他快要醒了,你要不要趁着他还没醒,好好出出气?”
“出什么气?”苏轻鸢诧异地看着他。
段然眯起眼睛贼兮兮地笑着:“他先前怎么对你的,你忘了?”
“忘了。”苏轻鸢淡淡道。
“喂!不是吧?”段然大失所望。
苏轻鸢叹了口气:“记着那么多做什么呢?一桩桩跟他算清楚么?”
“可是你……唉,记吃不记打,你是傻子吗?”段然头一次这样严肃,可惜叹气叹得太夸张,看上去反倒更加不正经了。
苏轻鸢闷闷地想了很久,苦笑道:“你是想劝我看开点,是吗?道理我都明白,可是……不管我有没有恨他怨他,这孩子……我都已经舍不得了。”
段然扮了个鬼脸,好一会儿才叹道:“陆离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当初他对你……不就是霸王硬上弓嘛?想当年类似的事情我也没少干,怎么就没有一个女人肯心甘情愿地替我生个孩子!”
“你?!”苏轻鸢愕然地看着他。
段然昂起了头,风骚地捋了一下头发。
苏轻鸢立时冷下脸来:“原来陆离是你教坏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个好东西!以后不许你再接近他,我也不再跟你说话了!”
“喂,没这个道理吧……”段然一脸委屈。
苏轻鸢愤恨地瞪了他一眼:“你出去!”
“喂,没有你这么做人的吧?昨日你说去请归一大师,我马不停蹄地跑到镇国寺去,又是下跪磕头又是打躬作揖的,赔了多少好话,不眠不休地帮你把差事办好了——过河拆桥也没有你这么快的吧?”段然喋喋不休地唠叨着,说什么也不肯往外走。
苏轻鸢再也没有好脸色给他。
段然只好慢吞吞地退到了窗前。
苏轻鸢以为他果真要走了,便低下了头。
谁知才一转眼,段然又笑嘻嘻地溜了回来:“喂,映月池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你要不要听?”
苏轻鸢很想赌气说“不要”,但这件事是她数日来心心念念想着的,却不能不听。
别扭了好一会儿,她只得冷着脸道:“若是真有了眉目,你自然应当说给我听。”
段然闻言,笑眯眯地往她身边蹭了蹭。
苏轻鸢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段然只得缩了缩肩膀作乖巧的叭儿狗状,赔笑问道:“你还记得那个疯婆子吧?”
“果然是她?”苏轻鸢皱眉。
段然“嘻嘻”笑道:“你能猜到是她,倒比陆离聪明一些——陆离是说什么也不肯信的。”
“你细说说。”苏轻鸢正色道。
段然得意地扭了扭脖子,却发现苏轻鸢完全没有将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失落之下,他只得无奈地叹道:“段然不信那疯婆子是主使,我只好去查了那几日附近几座宫殿之中闲着的太监们,拷问之下果然查到了那疯婆子的头上……”
“可以结案了?念姑姑肯开口吗?”苏轻鸢追问。
段然无奈地摊了摊手:“一个疯婆子,怎么审?”
“她是装疯。”苏轻鸢淡淡道。
段然给了她一个白眼:“我当然知道她是装疯!你当初也是装疯来着!你当初装疯的灵感还是我给你提供的呢!那又有什么用?你在我的面前不还是一样疯疯癫癫的?好几次你差点坑死我,陆离还不是照样由着你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