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为了不引起沧原其余七州的动乱,于是用臣民们的鲜血来试验金州是否叛乱,这就是一朝圣君所做的抉择,那个被百姓称为“太阳”化身的一朝圣君!
抬起头,初升的朝阳熠熠着无限的光和热,刺得我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身旁的男人走过我的身边,手心赫然多了一物。
我认得这个瓷瓶,上次用手抓刀后,就是被它里面的药粉来止血的。
“生命珍贵?那就保好你的命。”
沐颜轩的身影在朝阳中远去,有着神圣和孤独的双重光辉,那一刻我以为他是天神降临,长发随风凌乱着……
是夜密议,金州谎报军情,意图谋反,违反了《九州盟约》的落日之城,当屠!流光家族就这么简简单单地覆灭了。因为沐颜轩以一当百的英勇,清点兵力时,我惊诧地发现,破城比我想象中的要减少了很多兵力的损失,记上大功。
一张奏折,狂书金州谋反罪迹,当夜由琉璃起草,盖上帅章,打算回到金州之日,再呈献沧帝,一场战乱就这么平息下来了。
然而,我在攻下城池的当日就预感到的阴谋终于发生了。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娇怯怯的流光欣竟携金州官印当夜失踪,落日之城的百姓也仿佛从人间蒸发般,不等屠城的命令下来,就不见了影子。
至于那个官印是如何到达流光欣的手中,我摸摸鼻子只顾吃肉,就当作我不知情,多日大战,光啃干馒头来着。我的脚下,便是明川新的脚,踩起来还挺舒服,他要是敢嘴欠地说出来,我就用力地踩下去。
不过带走百姓这一招,流光欣做得还真是甚合我意啊,这下我看你们屠什么城?
事已发生,无力回天。
于是乎,两道命令很快自帅营发出——
——琉璃、牧野、云辉以及黑曜,率剩余兵将留守金州,以防流光欣暗中手脚,依仗官印发动金州百姓,整顿人马,卷土重来。
这条命令,我掏掏耳朵,当作没听见。
——凌真,也就是我,领官印丢失之罪、卸去元帅之职,与清韵公主、沐颜轩以及明川新一路匆匆,赶往中州面圣领罪。
这一条命令对我来说,等于是宣布祸乱终于结束了!
“喂喂!小真,你丢了官印耶!”大口大口咀嚼着嘴里的食物,明川新双手并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往嘴里塞着食物,悲愤地瞪着我,“闯下这么大的祸,你怎么可以胃口比我还好?”
“咝!”
文武百官不觉倒抽口冷气,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纷纷扬扬。
“金州官印丢失,虽说沧帝下旨不再追究,然而这事儿非同小可,驸马岂能如此大意!”
“瞧瞧人家沐颜大人,不仅是文韬武略,单是俊秀的相貌,驸马就不及万分之一了,何况是礼仪风度!可惜啊……”
嘿!那鸡片是我的!不许抢!
横空一筷夹走我觊觎已久的芙蓉酥鸡,我头也不抬,嘴里塞得满满,眼里心里全部是盛宴中的菜色,毫不客气地对着明川新吐槽:“你自己还不是!攻城战中被俘四天,真不是一般的丢人!”
此语一出,满座哗然。
“天啊,一个丢官印、一个被俘。我中州的面子全被这两人丢光了!”
“可不是!啧啧,这两人的吃相!简直是太恐怖了!沐颜大人坐在他们身边,却依然面色沉静、举止高雅,与两人真是云泥之别呵。”
“堂堂明川家族怎出了这般的……这般的……哎,不提他!这驸马啊,到底是何来历,到现在还不清楚呢,这怎生了得……”
管你们说什么,天大地大,没有本姑娘的五脏庙大。
沧帝设的盛宴果然一流,哇哇,不行了,口水不能再流了!
眼明手快,我抢先夹走干煸鳗丝,快速塞进嘴中,只听一声悲嚎当即扬起,无限凄凉:“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那是我先看中的鳗丝!”
我心里那个爽快啊,让我报了刚刚那夺鸡之恨了吧。
“哇哇!那是我的八珍鱼翅!可恶!”
一场激烈的奋战在庆功宴上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只见得象牙镶银筷翻飞错落,美酒夜光杯肆意乱丢,风卷残云地攻击着桌上的美食,满桌狼藉,实有战场风范。
惊叹声中夹杂着愤怒,此起彼伏。
“驸马,不要把脚放在餐桌上!”一个胡须斑白的紫红文士袍的老者满脸严肃地拉住我的手,目带责备。
“是谁规定的不准?”我斜眼看看老头的胡子,还真白。
“这……”他支吾起来,一副吃瘪的样子。
于是我泥鳅似的逃脱了,继续攻击桌上美食,据说狗吃饭的时候都不能打扰,他居然敢来打扰我?!呸!我怎么拿自己跟狗相提并论起来。
不远处,蓝紫武士袍的年轻官员一把拉住明川新,焦迫不安,“明川大人,那是千金难求的琳琅琼浆啊,不要乱倒啊!”
我一回头,心底直骂明川新这个败家子,人家用杯喝的琼浆,他居然拿大汤碗猛灌。
这厢,一人大呼:“驸马,您的口水都差点掉进菜里了……”
我用手一抹,说,无妨无妨。
没一会儿,又有人惊叹:“明川大人,您喝汤就喝汤,在汤里洗手未免有失大雅啊!”
“嘿嘿,你们看见啦。”说罢,还又洗了几下。
我大怒,那可是我最爱的翡翠白玉汤,也就是俗称的菠菜豆腐汤,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川新居然如此糟蹋。
我就那么用力一拍桌,站起。
长桌倾倒,“哗啦啦”的一片脆亮清响,满桌酒菜全部落地,白玉铺就的地面油渍累累,全场瞠目结舌,顿时陷入了一片骇人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