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亦心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甚至超过了粉钻原矿收购泡汤的那一次。
严绾心里紧张,忍不住张口就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问完以后,才觉得有点莽撞。毕竟,她只不过是被带出来见识的,并不具有替他分忧解难的能力。严绾的神色不由有些尴尬,手指微缩,却没有抽动,这才发现闫亦心握得很紧。
再度疑惑地扬头,闫亦心似乎苦恼更甚:“要多逗留一天,才能收购到那块粉钻。”
“哦。”严绾不置可否。
仅仅一天而已,有很大的关系吗?
“要不……你先回去?”闫亦心的提议,显得很矛盾。他分明并不希望她离开,可是又觉得让她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反正没有事,多留一天没关系。你……有事?”严绾小心地问。很想能够用尽一切的力气替他分忧解难,可是又自觉自己无论眼力还是资历,都远远不具备收购原矿的资格,如果单独留下来,恐怕承担不起这样重大的职责。
“多留一天,就是月圆夜了啊……”闫亦心的神情,让严绾更茫然。
月圆又怎么了?
“你是狼人?”严绾开玩笑似地问。
“不,当然不是!”闫亦心像是被毒蛇咬了一口似的,反应异常强烈,反倒让严绾目瞪口呆。只觉得一只手被他握得更紧,连指关节都被握得生疼。
“我知道你不是啊!”严绾哭笑不得,“你不用这么紧张地撇清吧?狼人哪有你这么……温和?如果说是吸血鬼的话,还差不多。”
她本来想说英俊,月光下的闫亦心,眉目宛然,双目深邃,英俊得有点不像话。可是,到底没有好意思说出来,最后改成了一个比较中性的词:“温和”。
虽然他现在的样子,跟温和其实沾不上什么边。
“吸血鬼?”闫亦心像是反应忽然迟钝了起来,竟然听不出严绾开玩笑的语气,而是似认真似迷茫地重复了一句。
这一下,严绾是真的担忧了起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特别严重的事,那个电话带来的绝对不是佳音。
“你……还好吗?”她关切地问了一句,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额。
“好,我当然很好。”闫亦心顺手在额前捉住了她的手,这个反应,太过于紧张,让严绾更加担心。
“没有发烧,是不是那个电话?”严绾觉得他至少没有向她说实话,仅仅是多逗留一天,就会引起他这样的反常吗?
“没有什么,我们多留一天,我怕你回去有事。”闫亦心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看着自己的掌心里,握着的她的两只手。
他放开得过于急促,让严绾更生疑窦。
“我孤身一个人,又没有亲戚什么的,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严绾打消他的顾虑,“所以,别说多留一天,就算多留一年,也没有人会记挂我。”
但是闫亦心却只是敷衍地点头,拦下了一辆计程车,严绾只能把无数的疑问咽回了肚子里。
“保罗刚才打电话来说,圣加连夜去了矿区。但是情况有点复杂,恐怕明天拿不到原矿,要我们多留一天,他一定把矿石交到我的手上。”
“那是好事啊!”严绾疑惑,“是不是你回去有事?”
“也不迟在一天两天……”闫亦心迟疑,“那就……多等一天吧。”
“嗯。”严绾很爽快地答应。
“如果我有什么失态的举动,你会谅解吗?”闫亦心把她送到房间门口的时候,没有急着回自己的房间,倚在门框上问。
“当然。”严绾以为他是指今天的行为,迅速地回答,脸却有点微微地红了。
也许,是她对他的体贴关怀生出了幻想。不过是月亮惹的祸,让他们两个异乡人,在巴西的热闹街头,生出了亲近之心罢了。
“晚安。”她急急地说,没有注意到他在门外依依不舍的眼神。
吃亏就是占便宜
严绾没有过多地在意闫亦心的反常,像他这种家教良好的人,也许对于超出计划的安排,会产生一种厌烦的心理吧?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艳阳高照。她一跳而起,快速地洗漱完后,就打开了房门,却立刻被吓了一跳。
闫亦心像一尊门神似地,双手斜插在裤袋里,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头微微低下,因为严绾开门的动作而抬了起来,眼睛里似乎有着严绾看不懂的东西。
“不好意思,我起晚了。”严绾讷讷地道歉。
“没关系,我也刚起来而已。”闫亦心微笑着说,笑容温和如春风,一夜之间,温文尔雅的他又回来了。
严绾竟觉得有点遗憾。
上午十点,才有钻石商陆续来到。
“闫先生请看,这颗钻石的品质绝对没得说的,它出自圣安东尼奥河,曾经淘出过巴西最著名的钻石,重达727克拉的维嘉总统钻。”
“看我这颗,是阿贝物河的,那里曾经被淘出一颗827克拉的美钻。”
“我这颗……”
严绾听来听去,似乎没有一颗钻出自无名的河流,每一条出产的河流都有着辉煌的历史。但是,这能保证他们手里的钻石也同样辉煌吗?
闫亦心让严绾把室内的窗帘都拉上,才开始检验一颗接一颗的钻石。
对于这样的行为,似乎所有的销售商都觉得理所当然。严绾看着闫亦心严肃的神色,专注地用放大镜观看,有时候还用一些别的仪器。
严绾戴着白色的手套,替他把点头认可的钻石,放进了事先准备好的袋子。两个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