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渝和陆老夫人的脸色都是一阵青一阵白。
陆渝尴尬的开口:“母亲”他原本想解释,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陆老夫人的面色很不好看,她“哼”了一声,压根不搭理自己的儿子。
陆渝望着眼前情形,脑子转了转,却是意识到几分不对劲。
他和慕莞齐相伴多年,彼此之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慕氏传家百年,族风极严。他亦亲眼见过昔年慕将军是如何管教子女的。慕莞齐作为家中独女,一身武艺尽得慕将军真传,却也在这般言传身教之下,几乎是处处留心,步步谨慎,从不肯失了家门规矩。
因此,慕莞齐素日里即使再如何气急,也绝不会有失言失礼之行,唯恐叫旁人耻笑了去。
更何况,还是当堂辱亲,这等大逆不道之举。
莫非,她是故意的?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就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了。
旋即,他抬起头,狐疑的目光在慕莞齐身上来回扫视,想寻出些破绽来。
可他定定望去,只见得慕莞齐眼中是真切难忍的痛楚,似是在极力忍耐着巨大的伤悲,不似作伪。
他微微蹙眉,还是把方才的疑虑按捺了下去。
莞齐已然悲痛难当到了这地步,她今日此举,想必确是因为涉及自己父母,关心则乱,这才有所失态。
这样一想,他的心便软了几分。
他与莞齐相处的太久,以至于渐渐忘了她当初的模样。只是到后来越来越看不惯她的性子。她太明媚,太炽热,就像一朵盛放于朱墙阑干的赤色芍药,美的动人心魄,却也甚是无味。
相比之下,云禾永远都是温柔的,婉约的。即使生起气来,也不过是气鼓鼓的扭过头去,一看便是娇俏的小女儿。
他几乎溺死在这样的温柔里,眼里再也看不到旁人。
可即便如此,即便他把一颗心都抛给了云禾,却不能真的弃莞齐于不顾。
他若真的休了妻,只怕她再也无路可走。毕竟是跟了自己七年的女子,他也不欲把她逼上绝路。
他叹了口气:“你既已知错,我也不欲与你为难。你给母亲跪下磕三个头便是,权当是为方才的事儿赔罪。”
“你拿出道歉的态度来,我自会既往不咎,不再追究你的失礼之行。”
慕莞齐静静的听着,大喜大悲,几死几生,她终于还是不再为了陆渝的言行而触动情肠。
事到如今,她只是在脑中飞快的酝酿着对策。
眼下,她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最希望她被休妻的人身上。
思及此处,她不再犹疑,转过身,对着云禾唾道:“将军要休了我,你很高兴是不是?”
“啊?”云禾不防她突然同自己说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慕莞齐冷笑:“你现在已是将军的平妻,若我被休,你便能顺理成章扶正,执掌陆府,养育庆儿。”
“你现在自然是最高兴不过的,不过是强装着不笑出来罢了!”
云禾一脸莫名其妙。
望着气势汹汹逼问自己的慕莞齐,她拧着眉:“你是不是疯了?”
慕莞齐恨恨道:“我就是疯了,也绝不会让你们如意!”
“等我走了,你们就能日日耳鬓厮磨,恩爱情深!”
“叫我让位,休想!”
“我死也不会离开陆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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