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还怪不得,又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认是她自己?痴心?妄想不自量力。
很长时间,余窈没有听到一句回应,她抿着唇又小?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一点也不高,念在她用心?医治陛下头疾的份儿上,请陛下允准她立女户开一家香料铺子,她一定会感激陛下的大恩大德,每日都为陛下祈福,希望他长命百岁福寿绵延。
萧焱静静地听着她的每一句话,额头越来越清晰的青筋代表了他的反应。
她甚至没有问一句分开的这几天他在做什么,也不提她描绘过?的美好场景,就只是在一遍一遍地说立女户。
他告诉她不需要,她仍旧诚惶诚恐地跪他,看起来多么卑微怯弱,实际上她多厉害多勇敢啊,轻而易举就打碎他的防线,表明绝不会和他在一起的态度。
没有人能看出来,明明居高临下气势凌人的是他,可实际上占据上风的人却?是她。
“我说过?一次了,你在做梦!”萧焱也重复了一遍自己?说过?的话,不同的是,他的神色漠然,平淡。
“为什么不可以?呢?陛下金口?玉言,许诺过?民女,凡有所言必有所应。”余窈失望不已,吸了吸鼻子。
“很简单,因为你是我的啊,我得把你接进宫,你很快就知?道了。”
萧焱扬着薄唇轻轻地低低地笑,一只手将?快要伏到地面的人拎了起来,他以?一种强硬不可抗拒的姿态扣着人上了銮车。
天子的銮车,内外都精美高贵,每一个细节都彰显着精湛的技艺,即便是脚下也铺着由域外小?国贡上的龙纹锦帛。
余窈被抓进去的时候就像是一只脏兮兮的瘦弱狸猫,与这驾尊贵的銮车格格不入,两匹暗红色的骏马都比她干净的多。
她挣扎着想逃离,可一只手就能按的她动弹不得。
她拼命想缩到一旁的角落,可那?只手就非得抓着她的腰让她坐在最中央的位置,他的身?边。
“陛下,您放过?民女吧,民女身?上都是污水,很脏的。”
“陛下,民女还要去医馆,求求您,让民女下去吧。”
“陛下,这不是去民女家里的路,民女只想回家,只想回自己?的家。”
“陛下……”
无论余窈如何挣扎使劲,又是如何低声下气的请求,最后直到小?声地呜咽起来,萧焱都没有理会她。
他身?上的衣袍也变脏了,怀里扣着的人更脏,放在平日,他万万是无法忍受的。
可现在,他双眸漆黑,长眉如刀,略带狂热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皇宫,只想着一件事,他得让她深刻地记得,她除了他别无选择。
建章宫就是为她准备好的牢笼,无论她愿不愿意,余生就只能待在那?里了。
“真可怜啊,选都没得选。”他在心?中不停地呢喃,眼睛却?越来越亮,扣着少女的手臂也越缩越紧。
他怎么会给她机会选择离开他呢?从前他年幼的时候不懂,现在不同了,他懂得如何将?人困住,也有这个能力了。
透过?整齐的珠帘,巍峨高大的皇城一点点显露在余窈的面前,她再也维持不住一开始的平静,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要离开銮车。
余窈的心?中生出一股可怕的感觉,这座皇城太大太深也太高了,她一旦进去也就再也出不来了。曾经她见到青州城的褚家占据了两条街道就觉得不可思议了,可眼前的庞然大物是十个褚家加在一起都比不上的。
余窈奋力的逃离显然一点用处都没有,她无论再怎么慌乱,銮车还是稳稳当当地进了宫门,驶入了宫道,再往最中央的那?座宫殿而去。
当她被抱着下了銮车,迎面便是恭顺跪了一地的宫人时,少女险些崩溃了,她想要的未来不是这样的。
她不要成为这些人当中的一个,日夜地守在宫中,看到身?份尊贵的人就要顺从地跪下,等待着偶尔会有一次的垂怜。
余窈哭的上下不接下气,抽抽噎噎地一直请求她爱慕着的郎君放过?她,这里不是她的家。
萧焱迈着大步往内殿而去,比起从前那?里早就变了一副样子,厚实的帷幔换成了余窈喜欢的浅色,就连他觉得难闻的花草都放进来了几盆。
他不顾她脏污的衣裙将?她放在龙榻上的床褥,紧盯着她婆娑的泪眼,一字一句地要她牢记,“这里就是你的家!”
余窈拼命摇头,不是,就不是,她是苏州城人氏余家的女儿,只在苏州和京城的东面有宅子。
“因为你不乖,我现在头有些疼。”终于把人弄进了宫,萧焱的心?里满是愉悦,他决定暂时不介意小?可怜的小?脾气,高兴地要求她给自己?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