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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狭路相逢(第1页)

王北海没有政治敏锐性呀!这么重大的消息,我们几个半夜吭吭哧哧跑来,汇报得口干舌燥,他听了竟无动于衷,伸着懒腰,很随便的说道:“回去写一份情况说明,明天早上给我,我向吴主任汇报,请吴主任来定夺。”然后昏昏沉沉躺下,他瞌睡了。我只好再一次提醒他,还有别的人知道这个消息,万一古墓被盗,损失肯定不小。王北海已经有点不耐烦,很干脆的把我们几个赶出房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回去继续他的美梦。自然,他不同意我们几个去渭河那边,继续齐树柏的伟大发现之旅。

回去的路上,尹子奇一脸愠色,出了职工楼就开始骂骂咧咧,出言相当不逊,口气相当笃定的断言,王北海要贪齐树柏之功为己有,一连声抱怨我不该向他报告,他说:“这下好了,上报纸上电视的肯定是王北海,别看他假装漠不关心,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老齐白高兴一场,咱们几个白忙活一场。”

杨思宇疑惑的问我:“班长,你说王辅导员他不会像老尹说的这么龌龊吧?”

我开始时没往坏的地方想,王北海平日对我不错,看他是个正直的人。他这样做,自然是依照他的职责来做的。这么做是对的,要是按照尹子奇的套路来,我们几个一没经验二没挖掘器械,稀里糊涂跑去乱刨一气,非破坏了文物不可。可经不起尹子奇撺掇,渐渐怀疑王北海真有私心了。齐树柏这会儿缓过劲来,比刚来时清醒多了,走路上哼着一曲歌,没理会尹子奇的话,一进宿舍,三两把脱光衣服,又光着身子,说出了一句很有水平的话:“学生不相信老师了,这才是最大的不幸。”

尹子奇脸一红,想辩解却无话可说,气哼哼去刷牙洗脸。我没有晚上刷牙的习惯,这几个家伙笑话我农民习气太浓,不讲卫生,现在偶尔也改变一下,但不知为什么,晚上刷牙洗脸了,我就睡不着觉,会失眠的。按说我这个年纪还不到“怕死没瞌睡”的地步。这晚跟着尹子奇去刷牙洗脸,躺下半夜了还睁着眼睛,真灵验,听齐树柏呼噜均匀,杨思宇悄没声息,自己却睡不着,这才叫痛苦啊,更要命的是,这时候往事会一件件一桩桩过电影似的脑海里来回播放,好事快乐的事想不起来,想起的大都是悲惨的事痛苦的事,而想起最多的是小荷。在温馨脉脉的回忆中,我不知不觉中流下泪水,不知道她恢复记忆了没,能认清楚人了吗?想起她偷偷给我手中塞煮洋芋,不高兴时撅起嘴巴,不经意间掐我的胳膊。付捷也有这习惯。我的女朋友怎么都有掐人的嗜好?我长叹一声。我的叹息常常会把自己搞得极其悲伤,今晚就是如此。到午夜一点多,发现不止我睡不着觉,还有一个人也翻来覆去睡不着,就是我上铺的尹子奇,他一会儿翻个身,长出一口气,一会儿又反转过来,像我老家匠人擀毡,滚过来滚过去。

我索性起床,上了一趟厕所,回来床前坐下,开了台灯,光线调试微弱暗淡些,小心惊醒了那两个,点了一支烟,写日记吧。

“给我点一支吧。”我听见尹子奇从天空中说话,猛然间的,还真吓了一跳,点了一支递上去,随便问一句,“为什么睡不着?”

“我在想啊,”他接过烟,使劲吸两口,忧心忡忡说道:“万一那古墓被人盗了,咱们几个可就成千古罪人了。班长啊,没有不透风的墙,记者肯定会了解到我们知道古墓的事,说不定怀疑我们是同伙呢。即便能交代清楚,至少先弄进去关几天,那就什么都晚了。还扬名立万,不遗臭万年就不错了。”

这话吓着我了,烟头烫着了床帷子都不知道。不能再犹豫了,我掐灭烟头,喊尹子奇:“不行,赶紧起床,快快的穿衣服。把齐树柏这头猪也拉起来,我们几个这就去那边守住那古墓,等天一亮,辅导员报告了吴主任再商量。”

尹子奇一咕噜下了床,几把就弄醒了齐树柏,也不跟他废话,直接一把拉他下床,取过衣服催他穿上。我提笔写了一张条子,写明我们三人去渭水边守护古墓去,要杨思宇早上报告王北海,交代清楚,万一王北海不积极,杨思宇就直接找吴主任汇报去。办妥这一切,纸条放杨思宇枕头边,他一醒来就能看见的。

那边齐树柏还迷糊,被尹子奇一阵折腾,迷迷瞪瞪穿起衣服,尚莫名其妙,搞不清楚什么情况,打着哈欠跟着出了宿舍。走出校门后,尹子奇这才告诉他情况,齐树柏鼻子就气歪了,转身就要回去,我和尹子奇只好一边一只胳膊夹着,绑架似的上路。好在走不多远就打了一辆出租车,一路飞奔而去。

这一路把司机师傅折腾惨了,下了长安街,已经出了西京。齐树柏半梦半醒中指点路径,却总说错方向,一会儿向东一会儿向南,渐渐的司机师傅慌乱起来,他以为今晚遇到坏人了,几次三番要返回,我们只好一个劲的表白,我们几个不是大坏蛋,不会对他干什么坏事的。齐树柏用他那一腔标准地道的陕西话解释道:“挨锤子的,谁是坏人呢?大哥,咱们都是乡党,抢你做啥呢嘛。这位朋友把东西落渭水边了,不取回他就睡不着觉。大哥你尽管放心,有我呢,我们都是大学生,可不是坏人。”

司机听了,虽不那么紧张了,但呼吸之间还是急促难平。

一时车子绕过了灞桥,借着月光,我看见那灞桥边,一株歪脖子柳树孤零零立在银色中,忽然想起唐人的诗句,轻轻背诵道:“濯濯长亭柳,阴连灞水流。雨搓金缕细,烟袅翠丝柔。送客添新恨,听莺忆旧游。赠行多折取,那得到深秋?”齐树柏指着一处小小的土堆,喊道:“就是前面那地方。”

车子“嘎吱吱”一阵响,终于停下了,我就掏钱打发出租车回去,本来想叫出租车等的,那司机师傅死活不干,只得随他方便了。车钱不多不少,刚好一百元,掏了钱我就心里难受,半个月的伙食费呀。不是我穷大方,我十分清楚,要这两个家伙掏钱,等于抽了他们的筋,还要唠叨个没玩没了,等到明年这个时候,两人还忘不掉,还要时常提起,我是掏钱买个耳根子清净。一时三人下了一道坡,趟过一大块麦田,麦浪潮水一样涌动,月光下的麦浪多么美丽撩人啊,真想在麦地里听蛙鸣啊。再慢慢往南走四五十米,跳过一道一米宽的水渠,只见周围是朦胧而空旷的原野,风吹过,夜的旷野更显寂静辽阔。清风送来了渭水的味道,空气清新得叫人心神俱醉。明月当头,天空是那么遥远,脚下草木萋萋,遥远的地方有狗的叫声。乍离繁华,寂静叫人留恋,月朗风清,才知山色空蒙。一边感慨,一边随着齐树柏走,磕磕绊绊再走过一片草滩,已能听见渭水的流淌声了。

忽然的,尹子奇拍了我一掌,抬手指向前方不远处,小声喊道:“看,灯光。”我被吓一个哆嗦,听齐树柏喊道:“就是那个地方,就是那棵大柳树旁,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不等我们欢呼,忽然听见大柳树下传来“砰砰砰”铁器敲击石块的响声,我们三人一怔,一时明白过来,三个人相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问道:“怎么办?”

这两个家伙四只眼睛看向了我。

月光下,我被看得毛骨悚然。

“别这样看我,怪吓人的。”我说道:“我也没办法,只能先吓唬吓唬,看能不能吓跑了。一起喊吧,放开喉咙使劲儿的喊,说不定就真能吓跑了。”

我的话音才落下,齐树柏立刻双手举到嘴边,握成喇叭状,张嘴驴一样大声喊叫起来:“噢……噢……来人呐,抓贼喽,盗墓了。”尹子奇哆嗦了一下,慢慢向我身边靠过来,又小声说道:“要是有一面锣就好了,锣一响,说不定还能惊醒几个村民,赶过来帮忙,肯定能逮住那几个盗墓贼。”

我笑道:“这半夜三更荒郊野外的,哪儿给你弄锣去,咱们两个也喊吧,先吓唬吓唬再说。”

齐树柏继续喊,盗墓贼不知道吓到了没有,我和尹子奇吓到了,尹子奇想爬高一点张望,一脚踩空,“哎呦”一声,就一屁股摔倒在草地上,日急慌忙爬起来,身上尘土顾不上打,他平时最爱干净的一个人,此时哪里顾得上衣服,一颗脑袋乱扭,一双眼睛四处乱瞧。我估计,他在探寻逃跑的路线。

齐树柏的喊声在夜的旷野里飘荡,叫人瘆的慌,尹子奇忽然喊道:“老齐,别喊了,你这声音别说盗墓贼,狼都招来了。他们多少人没搞清楚,万一冲过来跟咱们玩命,怎么办?”

我这会儿静下心了,拉两人钻进麦田里蹲下,小声说道:“书上讲的,盗墓这行,都是父子一伙,不会人多的。只要不让他们发现我们的位置,能挨到天亮,就不怕了。所以,我们的战术是游击战,喊一嗓子换一个地方,反正他们在明处,咱们在暗处,搅腾得他们无法盗墓就是胜利。”

齐树柏说道:“好,我们三个最好分开,叫这帮子坏怂搞不清咱们多少人。”我说声好,齐树柏已猫着腰绕前面去了,我听见尹子奇牙齿打架,“咯咯”的响。他哆哆嗦嗦跟在我屁股后面。

我也喊起来:“噢……抓贼喽,抓盗墓贼喽。”

那边齐树柏大声呼应,驴叫马吼的喊上了。盗墓贼没有动静,渐渐的,尹子奇也放开胆子喊起来。三个人喊声虽单调些,毕竟夜半三更,这边喊了那边喊,声音像在游弋,还是蛮恐怖的。

猛的,敲击声停下了,接着灯火熄灭了。

我赶紧闭上嘴巴,那边齐树柏也停下了。尹子奇却躺在麦苗上,很舒服的一边看着月亮望着星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的喊:“抓贼喽,抓盗墓贼喽。”我看见一个黑影一闪,冲着尹子奇方向去了,我心中一紧,忙大声喊道:“尹子奇,快跑。”

尹子奇来不及反应,那黑影已到了他身边。我喊一声:“糟糕。”猛然间听见齐树柏大叫一声,又随手扔出一样什么东西,准确掷向那个黑影,就在那黑影一个愣神间,他纵身一跃,几步就跨到尹子奇和那黑影之间,手中竟攥着一根木棍,只见他身姿凛冽,反应奇快,不等那黑影反应过来,手起棍落,重重打在那黑影身上,就听见那黑影“哎呦”一声,栽倒下去。

这时尹子奇也来了劲了,冲上去朝那倒在地上的黑影踢了几脚,我大声喊道:“注意身后。”

我看见还有一个人窜进了麦田,可惜没看清他的去向。

就在我为尹子奇和齐树柏提心吊胆的时候,一个黑影从背后悄悄向我靠近,离我两三步远时,慢慢举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狠狠砸在了我的背上,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后面的故事,是第二天我醒来之后,尹子奇告诉的。他说,他们两个看我被打倒了,那盗墓贼又举起石块,准备再给我来一下子的时侯,齐树柏急中生智,一把抓起那个被他俩打倒在地的家伙,朝那黑影喊道:“都别打了,我们交换吧。”

那黑影还在犹豫,石块高高举着。

尹子奇喊道:“这个人是你爹吧?别为了几个臭钱连爹都不认了,你还是人吗?”

那黑影就从鼻子里哼出了一个“换”字。

感谢你啊,老齐老尹同志,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哪!

直到日照三竿,杨思宇才带着王北海,王北海带着历史系几个专家,历史系几个专家带着民警,热热闹闹的赶来了。

他们赶来时,我已经清醒了,虽然背上很疼,但我可以坐起来,说明我的腰没损伤。看见杨思宇,我第一句话是:“你他娘的怎么来这么晚啊?”

齐树柏“呵呵”大笑,尹子奇却眼泪哗哗的。

我被送进学校医务室,拍片子来看,问题好像不大,大夫说回去躺几天就好了,连药都不用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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