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六年里,姓徐的以记恩为名,还不知与梁家牵绊已有多深,仇要报,却绝不能影响到梁家。
她看着老人:“徐侍郎对梁小姐如此念念不忘,难道永平郡主就不介意吗?”
“丈夫有情有义,这是好事啊!听说徐侍郎本为一介寒士,古往今来寒门子弟一旦上位忘恩负义的多了去了,徐侍郎能铭记着梁小姐,不更说明他人品难得吗?永平郡主若是深明大义,怎么能介意?”
傅真撩了撩唇角,未置可否。
“你还不信呢,前日白鹤寺里开祈福经场,徐侍郎和郡主都去了!听说,徐侍郎还特设了一场给梁小姐的法会,永平郡主还为寺里添了香油钱。”
谁会记得一个奶娃?!
傅真斜眼:“前日?”
“正是!”
傅真眯起了朝向窗外的双眼。
日光已近晌午,这春日阳光已然转烈。
楼下街头行走的多是锦衣绣服的官吏,当中也有不少熟悉的面孔,是从前打过交道或是在各种场合上见过的。
他们都认得梁家姑小姐,但他们却统统都不会晓得,此刻坐在地楼上吃烧鸡的她就是白鹤寺里烧成了焦炭的梁宁。
他们行武之人,信奉“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她对徐胤,对当下的朝堂的了解,已然断层。
今日获知的信息固然不少,但对于她该如何实施复仇却并无帮助。
曾处于权贵核心的她深知,眼下别说是复仇,她就是接触到徐胤都很艰难。
“大将军,这边请!”
这时楼梯口出现了一阵骚动,几个茶馆的掌柜全部出动,左右开道引着一行人走入店堂来。
那当中走在最前方的一人身着银线镶边的玄衣,个头高出周边人一截,一头青丝由简单的玉冠束着,衬得他自带威慑四方之意的一张脸越发冷肃。
而自打他出现,原本纷杂的店堂就立刻安静下来。低呼着“大将军”的声音也此起彼伏地响起来了!
傅真不知道这位这么年轻为何会成为“大将军”,但是看到这张脸后,她立刻就背转了身子,藏到了人群后……
裴瞻上了楼梯,目光环视着满店堂里热切的人们,脚步顿了一顿,便又继续抬腿,步上店堂。
杜明谦在后头咳嗽:“人家这么热情,您老人家也不妨笑笑,打个招呼,会显得您平易近人很多。”
裴瞻面上没有一丝波澜:“不会笑。”
杜明谦无语。看到掌柜的还在侧,便摆手道:“去沏你们最好的茶来,再上几样咸点。”
掌柜们连声称是,这边厢,裴瞻已经走入了靠窗的一张桌子。
人后的傅真已经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