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老林与孙李之外,其余的食肆酒楼甚少有愿意借出粮食给苏宛的,唯恐金玉楼得知了连他们也一道报复。
将近午时,苏宛带着两车的粮食赶回了店里,虽这些米挺不了多久,但撑过去城外运粮的几日应当是够了。
她唤小二将这批粮食先放一空库房里,每个时辰都留一人在房门口守着,过了时辰就换人,不能再出任何差错。
这两车的粮食还没运完,突然又来了几辆叠着米袋的车,停在了门口。
苏宛疑惑地走上前去,只见车后有一绫罗锦轿,向苑北从轿子上走下来。
她行至苏宛跟前,急忙握上苏宛的手,说道:“苏姐姐,你这食肆出了此等大事,怎的都不来找我帮忙!”
苏宛讶然,问道:“你如何得知的?”
“我……”
向苑北想起自己二哥在乌庄结交的那好友特地叮嘱莫要将他供出去,眼神躲闪道:“我家下人今日出府有事,正好瞧见了,一回府中就告诉我了。”
“原是如此。”苏宛见向苑北如此担心,并未怀疑,柔声道,“粮仓虽被烧没了,但我方才已借到不少粮,这几日还是能过下去的。”
向苑北闻言放下心来,拉着苏宛往前走去,说道:“这些米都是存在我家中的,我爹在礼部管的就是膳部,是以府中粮食甚是充足,姐姐放心用便是。不过,以后若再出此等事一定要记得寻我!”
苏宛见向苑北一脸严肃,颔首道:“我记下了。既然向大小姐今日来了我这琼苏楼,不如进店尝尝本楼的美味佳肴?”
“自然是得尝尝的!”
向苑北笑着随苏宛进了楼。
因向苑北身份特殊,苏宛将她径直请到了四楼的雅间。
苏宛唤小二取来食单,递给向苑北道:“你想尝什么菜尽管说,今日我来作东,你可多点些,打荷回去给向大人和向夫人也尝尝,让他们看看我厨艺可有长进。”
“那我便不客气了。我要点这蟹粉狮子头,炖生敲,鸡汁干丝,再来两样素菜足以。”
苏宛起身道:“好,你且喝茶候着。”
离了雅间,苏宛随即就去了庖厨烧菜。
这几样菜所费的时间皆不久,不过几盏茶的功夫,她就将菜烧好了,见堂内的人还不多,苏宛便自己将菜端了上去,打算陪一会向苑北。
不过近日她忙里忙外颇感疲惫,过几日得贴个告示再招几个厨子才行。
进了门,苏宛将菜往向苑北面前搁下,说道:“快些趁热吃。”
向苑北早已腹中空空,这些色香鲜亮的菜一摆至面前,她垂涎难耐,可一提筷又不知该先吃哪个才好。
苏宛笑着给她夹了块炖生敲,说道:“先吃这鳝肉罢,若是冷了,怕是会有腥味。”
向苑北将鳝肉放进嘴里,只觉咸香鲜嫩,油润皮软,味道之醇厚在嘴中久久不能散去。
再吃一口蟹粉狮子头,味道更是清香,既有蟹粉之鲜美,又有青菜爽口,向苑北便也不顾形象了,夹了一大块狮子头肉送入口中,嘟囔着说道:“苏姐姐,也不知是不是因我太久未吃你烧的菜了,尝完眼下这些菜,我觉得你厨艺真真是长进了许多,以前是能让人吃到饱腹,如今是令人饱腹之后还想吃。”
“那你日后可得多来,我近日见你都瘦了,还是白白胖胖的可爱些。”苏宛怕向苑北噎着,递了杯茶过去。
向苑北想起一事来,连忙喝了口茶咽了咽,说道:“对了,苏姐姐,我一月后要在府上办及笄礼,邀不少亲戚好友来做客,你可有闲暇?”
“我每日都得待在这琼苏楼,若是再如昨晚一般出了事,那可耽搁不起。”苏宛见向苑北顿时神色不乐,安慰道,“莫要伤心,届时我会将礼物送去你府上的,若你想让我当面为你庆贺生辰,不如下回你挑个吉日,我在这琼苏楼给你办场宴席,做多少菜都行。”
向苑北侧首问道:“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哄好了向苑北,苏宛也再无时间陪她用膳,继续生火下厨去了。
得亏今日向苑北送了不少粮食来,若是只有从老林和孙李那借来的米,就眼下琼苏楼的客人数目,撑个两日都不够。
待到打烊之时,苏宛一想到昨晚被人烧粮仓的事,心中就放心不下,甚至想今夜就留宿在这琼苏楼里。
芸香在她一旁劝说道:“小姐,那放米的库房夜里已留了俩小二候着,若是连他们都看不住,你身子娇弱,留在这也是无用呀。”
“正是。”许廉亦凝眉道,“况且,苏姑娘一清白姑娘家,要是传出去在这楼里留宿,难免会影响名声,若姑娘实在担心,不如在下今夜留宿罢。”
芸香点头如捣蒜:“许公子说的在理。”
苏宛知这两人是为自己好,可即便是回了宅子,她一心挂念着琼苏楼也睡不安稳,还不如在这守着。
她正欲说服这两人,门外却猛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
苏宛一愣,当即怀疑又是金玉楼的人前来行恶,急忙从庖厨拿了把菜刀出来,又唤许廉和芸香拿来铁锹等防身之物,握在手上。
她领着两人步履极轻地向门口靠近,然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将门旁边的窗微微开了一个缝。
只见门外似是站了不少人,只是不太像金玉楼的人,倒像是训练有素的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