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衍鹤放开她,往船所在的地方,挪了一米的位置,似到更远的景深里去了。
他胸膛起伏,沉郁的目光锁着她,凝视着头发贴在脸颊上,浑身湿漉漉的她。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礼汀。”
被水呛过以后,带着微微沙哑的磁,疼痛的喘,还有清冷的破碎感,比身下的潮汐好听十倍。
那人缓慢地诱哄她:“游到我身边来。”
礼汀脑袋嗡地一声,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
她从来不知道被渴慕到骨子里的人,叫出自己名字的时候,她居然能悸动和兴奋成这样。
她好像已经忘记了水的可怕,忘记自己不会游泳,惯性下沉。
礼汀只能感知到自己近在咫尺的心跳,她只有靠近他和取悦他的本能在作祟。
是一场关于婚礼的梦。
划动水,靠近他的时候,水里的红色花瓣纷纷为她让路。
通往教堂的路。
多糜丽的奇景,也抵不过她为他害羞的微红耳廓,和在水里缓缓靠近的雪白脖颈。
江衍鹤伸出手,朝向她,做出邀请的手势。
他的手臂,连同手指都骨节修长且好看。
之前拯救过她,被她弄脏,含在舌尖小口地舔舐。
被她闹脾气的时候掐伤虎口,咬伤留下痕迹。
那人在她每一次不敢换气,在海中停顿的时候,都会在远处安抚她,低沉地说:“听话,过来。”
他说:“礼汀。”
又说:“别怕。”
礼汀被他蛊惑得像胡萝卜捆在脑袋前面,垂坠在视线所及范围之内的小驴。
呆呆地看着那只漂亮脆甜的胡萝卜,翠绿的茎叶和浅红色的果肉。
礼汀有一种错觉。
被他叫出名字,所独有的甜蜜幻梦的错觉。
就像高中或者初中,趴在班里的课桌上自闭。
炎夏和困倦让自己没办法睁开眼睛,反正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朋友。
被一个非常清冽的,音色如冷玉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叫着自己的名字。
是学校里最帅的男孩子,他披着校服,穿着黑毛衣,戴着帽子,衬得皮肤冷白,气质一脸不善。
看着路过的思春期女生,悉数为他脸红。他很冷漠,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
但只要她揉着眼睛,挤出人海走向他。
那人的滚烫眼神,就会落到自己身上,像那种线香里逐渐现身的神明。
只要她缓慢又胆怯地靠近,他就会把她拽进怀里,揉着她的头发,嘴角微扬:“过来。”
呼吸,吐气,换气,划动手臂,双腿向后摆动,又绕圈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