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光灯照亮整条环海公路。
鸣着喇叭叫嚣着,誓要把他们逼停下。
因为是郊区,江衍鹤没往市区走。
他放缓了车速,往小巷里拐。
这里是一片城中村,电线东拉西扯地覆盖在上方,京域秋季又多雨,地上布满了湿漉漉的泥泞。
油门的轰鸣声震碎了黑夜的宁静,他丢下了车。
将电门开关拨到了熄火位。
把礼汀从前面车驾上,抱下来。
这里路灯闪烁,像熄灭的野兽眼睛,光照昏暗。
前面是一座很小的祠堂,供奉着画着劣质油彩的神像。
神像的面容,都被流逝的岁月痕迹剥落了一大块。
黑暗里,看不真切,但是无端觉得庄严又恐惧。
江衍鹤随手从地上捡起一截钢管。
掀起拐角处的雨棚,和她说:“躲起来,别让任何人看见你的脸。”
礼汀犹豫了一下,双手抓住他的一角。
他狠狠把她掼进去,把连帽衫的帽子套在头上,拉上拉链,显得五官锋利冷酷。
他说:“我死了都不准出来,守灵守寡也别哭,找个合适的嫁了。”
说完他半跪在黑暗里,随意地拍了拍她的脸,无声笑了。
诱哄她道:“听话。”
礼汀差点掉眼泪,又被他一笑给蛊惑住了。
她担忧地望着他,心想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开玩笑。
果然,一群穿着黑衣的人,从巷口过来了。
礼汀发着抖,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江衍鹤站定,丝毫不怵,冷静地和车上下来的七八个人对视。
其实他太阳穴一阵阵眩晕,不用钢管撑着地,站直都费劲。
江衍鹤权衡了半秒,他很清楚,对方绝不敢妄自在市区里开枪。
最危险的武器就是刀。
“江少撞车跌进海里都能活过来,还在我面前扛着钢管,耀武扬威地想把我弄死,真是福大命大。”声音有一种色厉内荏的熟悉。
来人正是企图将功补过的夏元渡。
身后的几个人,身量都很高,应该是许兴舟和朱鄂找来的专业打手。
“少废话。”
江衍鹤往地上一敲,钢管击打在地面上,发出“嗡隆——”的震鸣。
“我完全不想将你置身于死地,但你确实是个危险人物。”
夏元渡眯着眼:“我不会杀了你,谁叫您有一个能和朱家配种的家世,还顶着这张让朱小姐心碎的脸呢,只想让你乖乖交出名画和钻石,让我回去有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