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历秋那样老谋深算,阴狠冷酷的人也不能在楚灵风面前占到便宜,万里长风又算是什么。更别提万里长风这人光明磊落,并不善权谋,而且对楚灵风又一直是心存内疚的。
容若转身回了房间休息,楚灵风便跟着万里长风进了屋子,眼角余光看见另一间房子的门开了条小缝,然后又关上了。估计是小梅住在里面,这丫头也是个天真的孩子,楚灵风待她一向也好,这次背着她出来见万里长风,虽然兄长的命令不可违背,但心里应该也挺不好意思的。
楚灵风自然是不怪小梅的,只是这会儿也没有心思去安慰她,倒是进了房间后,看着万里长风的脸色皱眉道:“你受伤了?”
容若说,本来那些人是对付他们的,因为被万里长风碰上替他们挡了灾,所以也挡住了本来是他们受的损伤。
“无碍,不严重。”万里长风摆了摆手,在桌边坐下:“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我还想问问,你为什么要避着我。”楚灵风毫不客气:“狼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当时急急忙忙的赶我们走,难道你们竟没有万全的对策?怎么看,历祭祀也不像是个轻率任性的人吧,更何况还要顾着你。”
要是历秋一个人,说不定能逞强撑住这口气。但还有万里长风呢,要是真的不能应对,有生命危险,她肯定不会拒绝楚灵风的相助。自己死了也就罢了,儿子怎么办。
万里长风沉默一下,低声道:“干娘她,已经过世了。”
他知道楚灵风对历秋的恨,不甘心,不满意,他初一听历秋说起那些事情的时候,他也无法接受。可是现在人已经不在,所有的不满,便都慢慢散去,剩下的,只是浓浓的无奈。l
☆、第250不必知道
虽然在来的路上,楚灵风已经做过了最坏的各种设想,也想过,历秋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但当这消息从万里长风口中确切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觉得一瞬间,脑中一片空白,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楚灵风这表情被万里长风看在眼里,只觉得心中一阵难过,想伸手拍拍她,手抬到了一半,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搭了上去。
“别难过了。”万里长风低声道:“干娘她……她走的很安详,也很放心。其实,我觉得她是很开心的。”
虽然历秋不愿意让万里长风知道过去的事情,虽然万里长风至今也只是喊历秋一声干娘,但是哪个做娘的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坦诚相认。秋丽日日看着自己的儿子,却一直只能做个干娘,她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楚灵风沉默半响,道:“其实,我也不是很难受,历秋……她对你来说,是疼爱敬重的长辈,不管是干娘还是亲娘,都是这世上最爱你的人。但对我来说,我宁可她只是一块牌位。”
被供在薛府中的一个牌位,那是楚灵风的念想,她的寄托,她对母亲的怀念。可那个冰冰冷冷的历祭祀,却无情的打破了幼时那一场虽然模糊却温暖的记忆。将真相赤裸裸,血淋淋的放在她面前。
“我知道。”万里长风并没有为楚灵风的话生气,而是轻轻的叹了口气:“干娘她……对不起你。灵风,你受委屈了,我也对不起你。”
这话说的有些奇怪,楚灵风抬头看了万里长风一眼:“为什么这么说。”
万里长风微微垂了眼帘:“以前的事情,虽然干娘没有说的太清楚。但我也略知道了大概。若是没有你,我早就已经病死,不可能活到现在。”
楚灵风的出生,就是为了救活万里长风。而历秋之所以选中楚宏亮,也只是因为他是那个恰巧能用的人。
所以无论楚宏亮是个大夫还是个屠夫,历秋都会想尽办法嫁给他,生下一个有着他血脉的孩子。然后从小为这个孩子调理。将她变成一个药人,再用她的血来炼药,救活自己的儿子。
好在楚灵风毕竟也是历秋亲生的。即使有伤害也控制在了最小的范围,因此除了年幼时体弱多病外,现在并没有什么后遗症。
听万里长风话中的意思,竟然是知道了一些以前的时候。楚灵风心里略有些疑惑,但是想想。却跳过了这个话题:“狼堡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以为以你们在狼堡的根基,应该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稳操胜券的,可为什么会这样。若是早知道如此。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帮忙?”
“只能说是个意外吧,其实干娘的死,跟这事情并无太大关系。”万里长风道:“干娘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这次的事情变成了一个契机。她虽然受了伤,但并不致命。”
“历祭祀的身体不太好?”楚灵风细细的想了想:“不可能。我虽然没给历祭祀把过脉,但观其气色,身体并无旧疾。我是个大夫,旁的我不敢说,看一个人有病没病,还是不会看错的。”
万里长风并不意外楚灵风会这么说,低声道:“干娘她,并不是身体上的疾病,而是心病。她心中一直有件难以释怀的事。有个难以忘怀的人,如今,事已解决,所以,了无生趣。”
那天晚上薛明扬和容若在古堡里偷听到的事情,回来后自然一字一句的告诉了楚灵风,所以此时她听万里长风这么说,倒是也并不觉得太茫然,只是有些意外。
若说万里长风出了什么事情,历秋了无生趣也就罢了。可如今儿子好好的,她怎么就无牵无挂了?难道躺在古城里的那个人,对她竟然重要到,宁可舍弃自己儿子的地步?
万里长风看着楚灵风的神色,道:“具体的过往我不太清楚,但我猜,娘心里一定有一个人,一个非常爱的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所以娘即使活着,心也早就死了。而如今,她见到了你,觉得我们在这世上,还有亲人,不会是孤孤单单的一个,所以她安心的走了。再没有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