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本身也有缺憾,相貌无奇,膝下空虚。
宁府大哥儿贾蓉并非亲生,媳妇可卿不仅才貌双全,贤良淑德,怜老惜贫,上孝敬长亲,中和服亲族,得到两府老祖宗贾母特别喜爱,西府少主母凤姐也爱如骨肉。
尤氏无子继室,在可卿光环之下,越发边缘淡化。
尤氏唯一能做便牢牢抓住丈夫贾珍这个靠山,小意顺从,博个宽仁敦厚贤名儿。期望能够在这府里长长久久活下去。
她每日都会卯正起身,亲自安排丈夫饮食,服侍穿戴行头,伺候贾珍上朝。
尤氏原本有四个贴身丫头,如今两个大丫头佩凤偕鵉攀上了贾珍,做了姨娘。
一个名唤蜻蜓,前年病死了。
这银蝶丫头,便是唯一剩下丫头,她万事以尤氏马首是瞻,等闲不往贾珍跟前凑。
尤氏因此对银蝶甚是偏疼,听她絮叨,嗔道:瞧你能的,只顾多嘴饶舌,也不说服侍主子。
银蝶嘴里抱怨:您自己个都不心疼自己,还能指望谁!却是手脚麻利上前勾起幔帐,服侍尤氏穿戴。
正在忙碌,忽见一个看门小丫头上来通报,赖大娘求见太太。
尤氏闻言一愣,旋即撇嘴一哼,心里道一声稀罕,吩咐道:让她凡事征询少奶奶就是了!
小丫头答应着去了,片刻回返:太太,赖大娘说有十万火急之事,必要面见太太不可。
尤氏闻报,甚是讶异。
赖升两口子一贯眼高于顶,眼中除了贾珍,从不把尤氏这个继室夫人放眼里。尤其赖升这厮,惯会讨好贾珍,贾珍嫖女人,他能乐颠颠去帮忙人家脱裤子。
赖升媳妇更是个伶俐人儿。今儿为何不去抱紧可卿热大腿,倒来奉承自己这个过气主母呢?
尤氏眼眸虚眯一下,心中疑惑顿生,直觉赖升家里来得蹊跷!
尤氏故意磨蹭半晌,方在银蝶搀扶下来至花厅。
赖升家里早就等的心急火燎,一眼瞅见尤氏,急不可耐上前行礼:小的给太太请安,太太安好!
尤氏微笑额首:还好,劳你记挂了!随口吩咐婆子搬杌子赐座。
赖升娘子那里敢坐呢?低头恭敬道:太太跟前哪有小的座位!
尤氏眼眸飞快掠赖升娘子,勾唇哂笑。
赖升娘子心中焦急,额上冷汗滴子,一串串的滑落。她不时偷瞄尤氏神色,心里思忖,如何才能说动尤氏出头,好歹消弭了眼下这桩祸事。
主仆僵持着,最终赖升家里败阵,她顶着尤氏冷眼,趋前几声禀报道:请太太屏退左右,奴婢有要事禀报。
尤氏今日就是要压一压赖家气焰,并不理会,只是慢慢饮那菊花水,半晌,方才挑眉一哂:要事?
赖升家里顾不得许多,躬身上前,细细回禀起来。
却是今日清晨,赖升家里刚到议事厅,就见可卿跟前大丫头瑞珠气急败坏走了来,命她速速点起执事婆子,前去奶奶的院子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