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帮忙啊,成纪县你才是县令。”
自从烧烤会议开完后,郑老头对昀哥儿避而不见了起来,今天才被昀哥儿逮出来。真的没办法,现在李氏造反的心简直就是路人皆知,至少他们这些亲近的人全知道得清清楚楚了。
可这对他这样一个心里还惦念梁朝的人来说,太难受了。
“郑老头,你现在是为了百姓,不是为了我。一天天在房间窝着干啥,你是在浪费光阴啊。有个伟人曾经说过,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当长眠,你以后有得睡的。”
郑左生被他的歪理邪说气得胡须都要歪了,“哪个伟人,我读那么多书怎么没看到过?还有我也读了不少杂书,怎么画不出来堪舆万国全图,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出来憋着坏呢。”
“那是你笨。”昀哥儿笑道:“行了,我跟阿爹又不会连累你。只是成纪县的事你真得管,骞珪都要累死了,你不是门生故吏很多吗,你自己不行,你写信给你的那些弟子们啊,让他们来帮帮你这个老师嘛。”
郑左生哪里能听不出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来帮他,是找来人帮他们李氏父子造反吧。
不过被昀哥儿一打岔,郑左生确实心情好了一些,甚至还下意识按照昀哥儿的思路思考了起来,看看他的哪些弟子比较合适来这儿。
“对了,孟老头呢,他不是很能说的嘛?觉得自己很能干,只是不屑于给梁国效忠罢了。现在不是给梁朝做事而是给我阿爹干活,他们还是朋友呢,孟老头一定愿意的。郑老头你快给孟老头写个信,让他也来发光发热。”
发光发热。
一天天地净说奇奇怪怪的词汇,偏偏有时候仔细一念叨,发现还挺有道理的。
不过郑左生还是被昀哥儿说服了,李氏父子毕竟还没举旗,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置那些百姓不顾。最终郑左生还是写了三封信,一封给孟幞,另外两封是给他的两位故交好友的。
昀哥儿满意地看着信件被拿走,整个人趴在郑老头的桌子上,也不在意郑老头的冷脸笑道:“老头,我看你确实也不适合管理政务,等田分完了,明后年我打算开办学塾,你还跟在中枢一样教书行不行?”
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事,比如郑左生就特别适合干教书的活儿。
昀哥儿没想到陇县跟成纪县的事会这么顺利,本来预估学塾还得好几年以后才能办呢,但现在看来可以开始慢慢实行起来了。
不仅仅是为了提升普通人的识字率,更多的昀哥儿是想培养适合自己用的底层业务员。
骞珪这样的名士是很好用,做事起来抵十个他们李氏父子。可是再如何,底层业务员还是基础,而且这些人的思维其实比骞珪这样人好控制,很容易就能让他们认同昀哥儿的想法,并真正去维护他的政策。
郑左生沉默了,不过也没沉默太久就点了头。
主要昀哥儿身边的每个人都物尽其用,就连狗子都老是上上下下跑来跑去帮昀哥儿做事,显得他特别空。
郑左生也受不了自己真是个没用的老头这件事,可处理政务他不擅长,练兵也不行。
现在让他去教书,虽然教的不是那些成年学子了,但小孩子也是可以的。昀哥儿老是指着他自己说过,下一代才是未来的希望,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
看郑老头答应,昀哥儿立马笑嘻嘻去扯他衣袖,“走走,那家牢丸店铺今日按照我说的做了韭菜鸡蛋馅儿的云上牢丸,香得很,我请你老头,咱们马上去吃。”
郑左生不情不愿地站起来,只是口中却说道:“你先来叫我的,没叫之宜去吃过?还有,你小子现在没大没小叫我郑老头就算了,怎么还越来越简便直接叫我老头了?”
“嘿嘿,老头你不会吃醋了吧?”昀哥儿带头欢快地往前走,“你放心,我晓得你是我最敬爱的老师,我长大了就直接跟你学习。这次的云上牢丸新品我第一个叫的你,我阿爹都没告诉……”
一老一少一前一后地走,欢声笑语传得挺远,在这样的乱世能看到这样的情景,看着也让人心情舒畅。
跟郑左生吃完,昀哥儿还打包了好大一个食盒。晚上回去的时候给他娘亲、翊哥儿他们都去尝尝鲜。
几天后。
邓羌他们虽然晚了几天,但还是风尘仆仆赶回了陇县。
现在的这些乡勇兵一个个看上去都是满脸风霜,有的脸上或者手臂上也都添了不少伤疤。
可同样,那种百战之兵的气息也已经出来了。四百多人一路骑马而过,那呼啸而过扑面而来的煞气直接就让人退避三舍。
他们一路疾驰,是在陇县外二里处就下马的。
一路上邓羌都仰着笑脸,旁边的冯胜捅了捅他胳膊,“什长,咱们这次虽然晚了点,可咱们干了一票大的,你说回头主公会赏我们什么啊?”
这汉阳郡这儿盘踞着一个叫做金边允的悍匪,在汉阳郡冀县、上邽一带肆虐,这汉阳郡的郡守也不厌其烦,有一次汉阳郡的春季税收都被他抢去一半。
金边允本身是个混不吝,加上选了个易守难攻的山头,一时之间混得风生水起。这次更是号称自己受到了山鬼王的招降,自封金大王,竟然还真因此聚集了一批更多的流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