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秦家里唬得心惊肉跳:“孙福家里,你可别吓唬我啊。”
孙福家里忙着招手:“快些快些,我们把门房锁死了,就是大太太发了疯也好抵挡一阵子。”
老秦家里忙着附和:“这话很是。”
两个人忙叨叨把二门下了锁,这才拍着胸脯子回房饮茶闲磕牙去了。
陈氏主仆们上得游廊,左右无人,陈氏脚步一顿:“嬷嬷,让杏儿去前院跟老爷子屋里秋霜姐姐要一瓶蛇油来。”
周嬷嬷似乎比陈氏还疼些,凑近些给陈氏吹吹,眼圈也红了:“嬷嬷房里还有剩余,奶奶快些儿擦了,万别落下了疤痕。”
陈氏咬牙闷哼,眸子晶亮,睃了贴身丫头松儿一眼。松儿暗暗一捏周嬷嬷,着急道:“想是周嬷嬷记错了,一早没有了。嬷嬷您搀扶奶奶,我去跟秋霜姐姐讨些来!”
周嬷嬷还在回味,陈氏已经劈脚走了,周嬷嬷只得放下心思缀了上去。
却说怀瑜今日心里甚不痛快,心里乱糟糟的坐卧不宁吃不香,午睡时间跟床上翻来覆去折腾不自在,青柳笑吟吟进来了,把陈氏房里丫头丁香问秋霜讨要蛇油膏事情说了。
青柳说了自己看法:“秋霜问其原因,丁香还遮遮掩掩,吞吞吐吐,一看就是故弄玄虚,引人注意。”。
陈氏愿意撕开大房嫌隙示人就好。怀瑜顿时把烦躁一抛干净:“速速打探清楚。”
青柳笑:“这还消得姑娘吩咐丁香有个妹妹正要往我们这里钻营呢,我让福儿去了丁香家里,少时就有准信了。”
怀瑜对陈氏感情很复杂,虽然她没想过要杀怀瑜,却也是眼见怀瑜赴死没伸手。因问:“我记得丁香似乎也是家生子儿?”
青柳道:“恩呢,丁香是大爷奶娘之女,他们一家子不受大太太待见。她兄长是大爷的长随,她嫂嫂在府里管着浆洗房,最没有油水地界。她妹子原本想巴结大姑娘二姑娘那一方,没巴结上,这回看上咱三房了。”
怀瑜笑道:“你看着合眼,就收下做个耳目吧。对了,那个福儿如何?”
前生福儿跟随自己出游下落不明,据桃红言讲,她不肯就范被童罗氏怀珠推进了湖里淹死了。
怀瑜却对这个丫头知之甚少,一则,她当时年岁比桃红小,怀瑜不可能跟她商议什么。二则,她陪嫁怀瑜进关家不过半年工夫,怀瑜忙着照顾关天遥,又要担心母亲弟弟,又要防备被关家戳穿身份,还要防备大房暗害自己。除了相信桃红这个奶姐姐,其余人只有笼络,不敢相信。
再者,福儿也是是受命服侍自己,当初三房败落,她一家子也都投奔大房,怀瑜也不可能跟她交心。
如今想来,却是自己疏忽了她,若是桃红所言是真,福儿就是一个死心塌地忠婢了。
怀瑜走神工夫,青柳言道:“这个丫头有些傻气,一心一意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做了大丫头如何神气,又说等将来长了工钱,要给弟弟妹妹买这买那,又要给爷爷奶奶姥爷称糖打酒,恨不得一两银子把人家铺子买了。”
自己并未十分偏她,她却因为自己而死,这样的品质当不会薄待亲人。
怀瑜心情瞬间亮堂起来,既是忠婢,今生正可以依仗,也该好好报答!
“你看着她顺眼,可堪一用,就提成三等丫头,收在身边做个帮手,慢慢教导吧。”
说情
青柳笑了:“福儿丫头可要高兴坏了,昨晚还跟我苦着脸,说是她家里姊妹多,她娘没银钱走管家娘子门路呢。”
怀瑜收住笑容,郑重言道:“除了福儿,你再仔细留着意十二三岁丫头,挑选三个摸样周正伶俐些的,交给林嬷嬷调|教,你居中挑一个忠心可靠小丫头出来,以后就跟着你打下手,余下两个放在针线上头。”
青柳闻言也郑重起来:“婢子记下了。”
怀瑜额首再有又补充道:“这个丫头过些日子提成二等,所以,人选最好在这次进府的四户人家挑选,她们是服侍过我亲祖母老人,总比外人可靠些。至于小丫头,可以扩大范围,也要在家生子里挑选,不过要避开那些死心塌地投靠大房人家,免得被他们钻了空子。”
青柳连连点头,复又讶异道:“姑娘意思,福儿提成二等?”
“嗯!我这屋子里说的话,发生事情,决不能传出一字半句去。”
怀瑜说着微微一笑:“等你将来成了管事娘子,这屋里事情要靠她们接手,所以,聪明尚在其次,忠心最重要,决不能为外人所趁。”
青柳一阵欢喜,一阵扭捏,复又想起一事儿来:“桃红呢?”
怀瑜微笑:“她不是童家奴婢,只是当初我娘可怜她遭受自己个奶奶作践虐待,收她进府寄住,给我做个玩伴,她爹娘也是活契,随时随地可以离开,自奔前程。”
前世就是这般,奶娘并没有帮着怀瑜一家子度过饥荒,而是揣着白氏历年赏赐银钱,返乡作了小地主,唯有桃红不知为何留在大房做了怀珍的贴身丫头。后来又回到怀瑜身边,嫁进了关家。
怀瑜打定了主意,一旦机会成熟,就把奶娘一家子遣返回乡,好合好散。免得将来桃红有机会害自己,也给奶娘留个体面,毕竟自己喝了她的奶水。
怀瑜主仆正在低声商议着,福儿乐颠颠来了,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青柳姐姐,大太太把大奶奶烫了。”
怀瑜在内听见了:“进来说话!”
福儿闻言眼眸晶亮,颠颠的给怀瑜行礼:“姑娘安!”
怀瑜点头,看着这个圆乎丫头一双墨宝似的眼睛,第一次觉得这个丫头很耐看:“你如何知道大奶奶被烫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