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瑜至此再无话说。
送别白老爷子,童老爷子带着周石约见张岱周,却是张家之前房舍已经被冒牌舅爷所占,张家一家子不知所终。 童老爷子只道他回了老家颐养天年,带了周石前往探访,却是房屋上锁,已经空置多年。
问过左右邻居,所说跟童老爷子了解一样,张岱周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已经出嫁去了邻县。也有人见童老爷子穿戴不凡,热心相告:“您老是张大爷亲戚啊,有些年不见了吧。张大爷如今可了不得啊,早就不做教书先生了。您老往城里童家草药行去吧,张大爷在哪儿做大掌柜可神气呢!”
童老爷子怅然若失。回去草药行得知,童如虎竟然没有回药铺,童大少爷在童老爷子雷霆震怒之下告知祖父:父亲童如虎带着新娶太太名曰到药都进货,实则绕道河南去二太太娘家省亲去了。
童老爷子顿时气得七佛升天,差点晕厥。
却说童老爷子出门,怀瑜主仆也没闲着,青柳约见了福儿表兄,童老虎车夫,证实童老虎已经接口出门办货带着新宠逍遥去了。怀瑜顿觉这是一个重创童老虎机会。
吩咐青柳约见怀瑜前世搭档,朱久贵孙女儿甘草,甘草也是个制药师傅,这些年一直跟着朱久贵做副手,只是童老虎吝啬,爷俩只有一份工钱。
甘草问明白怀瑜身份,淡笑:“我知道你们三房人家不和睦,大老爷虽然刻薄,我们爷孙毕竟吃着童家饭,我不能背主,我不做商业探子,砸自己饭碗子。”
怀瑜笑道:“我不是要搞垮药行,谈不上探子奸细。我只是怕大伯父这样搞下去药行要跨台子,这才是砸了大家饭碗子呢。且着草药行是我祖父心血,我不忍心我爷爷伤心。”
甘草父母早亡们从小跟着爷爷在草药中睡大,对草药情有独钟,也见惯了眉高眼低,最是市侩精明之人。
前世,怀瑜为了偿还父亲临死欠下一根野山参身价银子八百两,最后一百亩土地抵押给了童老虎还缺口三百两,只得给大房做工抵债。起初给大房充任针线丫头,怀珠嫌弃怀瑜做绣娘太轻松了,唆使童罗氏把怀瑜派去给朱久贵孙女打下手学制药,她们原本主意,是让怀瑜学会了制药技巧,再把她耽搁成老姑娘,一辈子为大房做苦力,只是后来关家小子忽然染病,怀瑜便又摊上冲喜这个倒霉差事。
怀瑜在朱久贵祖孙手底下打下手两年有余,甘草的心愿怀瑜很了解,她想堂堂正正做个制药师傅,扬名立万,然后自立门户,凭着炮制药材手艺开药行。可惜,这个年代女人不被人认同。
怀瑜了解甘草,甘草也知道怀瑜心思,笑道:“大老爷树大根深,诡计多端,心狠手辣,别说你撼不动他,你父亲也不是他的对手。”
怀瑜笑道:“我是撼动不得,不过只要条件具备,有人只需上下嘴皮子一碰,他就玩完了。”
甘草眼眸一亮,眼珠子一转又笑了:“别说笑了,谁叫他玩完了?你们家老爷子?且不舍得呢。”
怀瑜追问:“怎见得?”
甘草笑对怀瑜掰起指头:“你们家二老爷在京都做官,你父亲童家三老爷已经中举,不用说将来肯定是要做官儿的,朝廷明文规定,官员不得经商。老太爷三个儿子只剩下个大老爷了,老爷子不靠他靠谁去?整完大老爷岂不是整到自己?”
怀瑜笑道:“儿子辈没有继承人就不兴隔辈儿传孙子?”
甘草又是一笑:“孙子?就是传给孙子也轮不到你这个三房孙小姐呀?二老爷一家在京都,不屑于商贾。你家里?你弟弟可只有五岁多一点,你以为药行的张掌柜还有我爷爷为何不喊冤呢?”
甘草不等怀瑜答言,自问自答:“因为大家都知道,就算是大老爷坏事儿,继承者也是大少爷,或者二少爷三少爷,左不过跟大老爷一家子。老爷子虽然公正,说个不好听的,再长笀能够熬得过大老爷?谁跟大老爷作对都是砧板上鱼肉!”
甘草说话间挑挑眉:“一旦秋后算账,倒霉是谁?与其跟他较劲儿被冠上罪名扫地出门,不如忍气吞声保个平安!”
怀瑜敏锐抓住他的话把子:“谁被冠上罪名?张掌柜么?”
甘草摆手:“你别问我,我爷爷不说,我也不会说的,你们打死打活是骨肉至亲,我们无姓外人不过为了讨生活,范不着蘀你们当炮灰。”
怀瑜哂笑,这个丫头还是一如前生那般犀利警惕,前生这个丫头洞悉了童老虎李代桃僵阴谋,没少给怀瑜下绊子,挤眉弄眼就是个点子,怀瑜吃尽了苦头方才偷师一些技艺。
后来还是朱久贵瞧着怀瑜一双手成了枯树皮一般粗糙,想着老爷子面子,这才对怀瑜和蔼一些,虽然没有教导怀瑜什么绝技,基本门道还是交给怀瑜,怀瑜因此转成了搓丸药细工。
怀瑜由此得出结论,朱久贵甘草爷孙虽则精明世故,却是良心尚在。
怀瑜不动声色,慢慢饮茶,眼睛却盯着甘草神色,等到甘草换了三个坐礀,怀瑜忽然出声:“据我所知,大老爷已经不信任你们祖孙,让你祖父收我三哥为徒,明说你祖父无儿养老,将来女婿半子,让三哥蘀你祖父养老送终披麻戴孝。实则骗取你祖父制药秘籍,然后把你们一脚踢开。你祖父知道大老爷起心不良推?拖延,大老爷眼下已经失去了耐心,曾经几次派人夜半潜入你家翻箱倒柜,是也不是?”
甘草瞪眼惊诧:“你怎么知道?”
57恩威并施怀瑜策反,权衡利弊甘草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