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赘这样委屈倒是怀瑜没想到,顿时沉默。
童老爷子一见怀瑜模样,知道自己当初拖延没有错,因感慨道:“你真以为爷爷喜欢背信弃义?你知道你外公因何手握过继文书不打上门来跟我理论?”
怀瑜抬眸盯着祖父,是啊,外公既然对外公不守信用不满意,何故不上门来理论?
童老爷子道:“因为我们双方都明白,怀瑾是独子不可能过继,而一个女子要担负起一个一个家族是多部不易。我们两个老家伙不愿意你受委屈啊!你父母也只有你一个女儿,她们又何尝舍得你!唉!”
原来爷爷外公父母都是这般维护自己,爷爷甚至为了成全自己背负着背信弃义恶名,眼泪瞬间充盈了怀瑜眼眶,自从爷爷父亲相继去世,怀瑜历经了亲人的欺压算计,陷害背叛,看惯了人情冷暖,习惯了讥讽嘲弄。在恶劣的环境下,怀瑜已经习惯了隐忍与承受,这种被人关怀,被人宠溺的滋味,怀瑜已经忘记很久了。
她愣愣的看着祖父,流泪满面,哽咽难语:“祖父?爷爷”
“男儿可以读书进取改换门庭,女孩子却只有嫁给好人家,依附夫家才能一世顺遂!”
怀瑜的伤感感染了童老爷子,他声音低沉怅然:“爷爷并非无情无义,只是着人心没有不偏的,没有人愿意眼睁睁看着儿女受苦受难,想着你将来有要低嫁,爷爷实在不忍心啊。要你一个女孩子承担男人责任,爷爷心疼啊!”
怀瑜低头抹泪:“孙女知道,可是孙女不忍心看着外公因为此时不开心,也不忍心看着祖父因为心结放弃治疗机会,孙女反正年轻,吃苦受累无所谓的,只要外公祖父和和睦睦健健康康,孙女怎么都好!”
童老爷子闻听此言心情甚是激荡,自己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这些年来,他们除了不停的跟自己提这种那种要求,很少有人会设身处地替自己想一想。自己年轻时候风里来雨里去扩展生意,患上齁病顽疾,虽不致命,却是年年发作,苦不堪言。随着年岁渐长越发厉害,儿女们却是各自忙碌,各自享受,这些年来竟然没有一个人真正想到要提自己延请名医,根除病症。
父母生来为儿女,本是天经地义,细想之下,童老爷子觉得有些寒心,特别是前妻所出三子,无论自己如何包容,如何迁就,他们除了抱怨,就是伸手要银子。凭是金山银山奉上,只是不餍足。
童老爷子生意场上所向披靡,儿女们却是一个二个差强人意,让人不安生!
这却也是老爷子求全责备了,世上哪有十全十美呢。
既要教导人家圆滑狡黠,又期望他不狠毒,骨子里正气凌然。这是老爷子对童老虎童如龙的失望。
既要人能文能武,还要亦正亦邪,进退有度不迂腐,这是老爷子对童如山两夫妻的失望。
这还是人么?这是奇葩,是神!
回头却说怀瑜低头抹泪,心里茫然,是自己太稚嫩想的太简单了,这般看来,不仅爷爷不愿意自己过继,就是外公也是此意,只是两个与自己至亲的老人这般僵着如何是好你?
怀瑜抬眸,却见爷爷眼中有泪,面色凄惶,不由惶然:“都是孙女不好,爷爷您别生气,孙女今后再不瞎说话了。”
童老爷子咧嘴一笑,粗砺手指勾着替怀瑜擦擦眼泪:“是爷爷不够豪气,虽然不是我有意背信弃义,只是当初过继文书了写得明白,乃是第一子出继,怀瑾落地,你外公重提旧事我便翻了脸。想起来,却是我失信,不怪你外公生气。”
怀瑜一笑:“爷爷也是为了爱惜儿孙,不是失信!外公从来没说爷爷不好。”
童老爷子点头:“嗯,你外公是君子!”
怀瑜马上逢迎:“爷爷也是君子!”随即拉扯老爷子衣衫,笑的天真烂漫:“爷爷啊,君子跟君子是不是应该惺惺相惜啊?”
童老爷子闻言稍愣,旋即哈哈大笑:“是,是,是,本该惺惺相惜,否则妄称君子!”
童老爷子言罢收起账簿子:“今儿不学了,来。咱爷孙好好聊聊,你这个脑袋瓜子还有什么想法,统统说出来,爷爷洗耳恭听,开言纳谏,好不好?”
怀瑜闻言扭捏谦辞:“爷爷吃的盐比孙女吃的饭好多些,孙女能知道什么呢?我想出出继是因为想要爷爷外公和好,只有外公跟爷爷和好了才能帮助爷爷治病,爷爷病好了就可以长命百岁了。”怀瑜一壁说一壁仰头盈盈笑:“只有爷爷长命百岁了,孙女才可以靠着爷爷遮风挡雨,锦衣玉食呢。”
童老爷子听了甚是高兴,伸手一刮孙女儿翘鼻子:“是啊,和好才好,一好百好,可是你外公那个倔老头躲在山里不出来,能奈何?”
怀瑜闻言一计生成:“爷爷,你去过巫溪镇没有?见没见过外公家里竹林,还有山下的莲池?外公那里的荷花花期晚,而今正是花事鼎盛时期,满山遍野五彩缤纷,空气里都飘着香味呢!”
童老爷子抿紧嘴巴瞪着怀瑜:“你这个小东西,是让祖父去给你外公负荆请罪?”
怀瑜马上嘻嘻笑:“不是,怎么是请罪呢?是走亲戚,串门子。外公可是说了热会生痰,凉亦生痰,巫溪镇而今可是不热不凉,恰如春日哟!”
童老爷子早已经明白了孙女之意,故作懵懂,闻言面上露出神往之色:“哎哟,听你这般一说,真是馋人呢!”
怀瑜马上顺毛捋:“不如咱们明日去瞧瞧外公去?到时候您说几句好话把外公顺道骗出来,到时候您出本钱,外公出医术,外公医术在宜城也是响当当哟,每年可是不少人进山求诊。您两老合伙子开的药局,凭您的人脉信誉,加上外公医术名气,还不是银子赚得哗哗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