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不在乎那些姨娘的存在,赖嬷嬷也不坚持,她躬身伸出手让贾母搭着。
贾母虽然没有老态龙钟,毕竟有过之前晕厥撞伤头的经历。
基于此,赖嬷嬷坚持要搀扶石梅。
石梅倒不怕跌倒。她怕走错了路,赖嬷嬷既然坚持,石梅便顺水推舟让她带路。
石梅一手挽着贾敏,一手搭着赖嬷嬷出了卧房。几人出了正门,走过一个摆满盆栽的院子,这才进入荣禧堂大厅的后角门。转过一道屏风,进入正厅。
贾赦、贾政,以及荣宁二府的一众男丁早得了消息,列队恭候贾母。
贾赦上来给贾母行礼,然后跟贾敏寒暄,询问病情如何。
贾政在给贾母行礼之后,又给鸭蛋脸的少妇行礼。
王氏则低头缩在贾母身后不声不响。
贾母进了大厅,又有贾敬带着儿子贾珍过来行礼。
贾母一行人这才走到灵前。
贾母拈香祭拜之后,赖嬷嬷搬了椅子让贾母落座。
贾母刚落座,贾敏已经开腔哭了起来:“爹爹啊,女儿看您来了……”
贾敏哭得声情并茂,哀婉悲痛,大厅上霎时间哭声一片。
贾赦、贾政、贾敬、贾珍几个则跪成一排,一边烧纸一边落泪。
石梅心里并没有多少悲伤,然而,身处这样悲伤的环境中,她不由自主的落泪了,喉咙哽得生疼。
尤其当贾敏扑到她怀里痛哭的的时候,石梅被感染,再也忍不住哭出声
来。
这一阵哭泣只哭了两刻钟,就有族里的女眷上来劝慰。
贾敏哭泣着还不忘记行礼叫人,口里称呼三婶母,四婶子,六婶母。
石梅十分机灵,顺着贾敏的口气称呼她们他三婶,他四婶,他六婶,感谢她们上门祭奠。
然后无需多说,只需要落泪哽咽就成了。
这三人分别是荣宁二府的近亲,跟贾代善是一个爷爷。
几位族中女眷劝得劝,搀的搀扶的扶,将贾母母女搀扶到耳放歇息。
贾代儒的夫人是秀才娘子,又是长辈,被推举上前劝慰:“公爷是再好不过的人,族里人哪个不念他的好呢?
他英年早逝谁不心疼啊?
若是哭能够把人哭回来,我们大家日夜不停帮你哭。
二嫂子你自己也罢了,还有敏儿呢,敏儿前日悲哀太过晕厥了,她还是女儿身,毁坏了根基如何了得?公爷地下知道也要心疼。
且这一大家子还要指望您,嫂子合该克制些,再不能这般不管不顾,哀痛太甚。您若是病倒,叫大侄子如何是好?他虽成婚,毕竟阅历尚浅,家里的事情,朝廷的事情都要靠嫂子拿主意,您可得好好保重……”
耳房除了三婶子四婶子六婶子,还有几个伶俐的妇人。
其中一个长相秀美的妇人亲手搀扶贾母落座,几乎是耳语一般说道:“二婶娘,六婶子说得很是,这些日子,朝廷上头动荡不安,您可不能倒下!”
石梅闻言不由把这人仔细盯了几
眼。
这妇人比贾母年轻一些,孝服下面的衣着能看出她家境优渥。她身后跟着四五个丫婆子,该是身份尊贵之人。
其他三位族中女眷,却是没有这个排场。
石梅在心里把荣宁二府的人物一划拉,终于猜测出这人的身份,应该是贾珍与惜春的亲娘吧。
可是,这人跟她相差不大,惜春出生还在十几年后,那时候她没有五十也接近五十了,还能生得出来?
不过此刻也没时间研究这事儿,贾母从她话中听出一些端倪,那就是外面有许多谣言,却跟荣府有关。
荣府可是石梅今后赖以生存的根基,再不能让它出事。
石梅决定马上把这事儿弄弄清楚。
石梅伸手就抓住贾敬的媳妇,身子歪靠着她的肩上,给出一个很明确的暗示:她想要贾敬的媳妇送她回去。
这媳妇便道:“我送二婶子回房歇息去吧。”
贾敏便福身:“这几日多亏了有敬大嫂子照应。”
这话一说,贾母福至心灵,顿时想起了这人姓甚名谁了。
此人是贾敬夫人杨氏。
贾代善殁了,贾母哭得数次晕厥,哪里顾得上家务。
张氏之前一直管家理事,无奈这会子身怀有孕,病得不轻,也不能理事,剩下王氏不识字,她又笨口拙腮,缺少智谋。
这等繁杂的丧事,她根本无从下手。
且她要照顾病倒的婆婆与小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