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梅若有所思,看了张氏一眼。
贾敏去年三月文定,张氏这话足足晚了一年。
看来,婆媳不睦,真不能只怪哪一方。
张氏被石梅看得面皮一红:“请婆婆责罚,当初,当初,媳妇……”
石梅颔首:“嗯,当初你公爹欢天喜地,我这个婆婆也没说话,你不敢泼这个凉水,也是情理之中。如今,你肯提点你妹妹,说明你真心把我们当成一家人,我很高兴,怎么会责罚呢。”
当初定亲,林父已经过世,小定之礼是林母准备。
如海是独子,林母不用传家宝下聘,就是不把贾敏当宗妇。
贾敏身为林家媳妇,却没有林家的传家宝,让她在林氏宗族如何立足?
陛下已然下了赐婚旨。
林夫人却私下这般作践,实在有些下作。
贾母当初对林母客气,是为了贾敏着想。
尊重是相互的!
你既心存不良,我又何须客气!
石梅是未亡人,哭丧着脸才是正常。
林如海搀扶着母亲进入铁槛寺正殿,就看见石梅身披麻
布片儿,带领同样打扮儿子媳妇孙子,一起迎接他们。
这是孝家的礼数。
一时如海母子上香吊唁已毕。
如海则由贾赦贾政招待,在前殿说话。
林母则由石梅婆媳三人招待。
如海临别,看着满屋的缟素,灵堂上的袅袅青烟,暗地里拽了拽母亲的衣摆。提醒母亲谨言慎行,今日的环境真不合适说那话。
林夫人回头凶了如海一眼,跟着石梅去了后堂。
石梅面色肃静,只把林母当成寻常人等。
“多谢夫人亲自上门祭奠,费心了。”
石梅言语中再不提亲家二字。
她是女方。
一家养女百家求!
历来只有低头娶妇,从来没有低头嫁女的道理!
婚前就被婆家压到尘埃,日子也不用过了。
石梅默默静坐,不问林母病情,也不问如海,浑然不似亲家见面。
林母一直暗中观察贾母,心里有些忐忑。
最终,林母的优越感占了上风。
林家富可敌国,儿子新科探花,天子门生。
贾府呢,唯一顶梁柱倒了,剩下两个纨绔和一群只知道奢靡享乐的妇人。
爵位也快到头了。
林母心里,贾府正是一无是处。
林母觉得贾敏嫁到林家,嫁给她的儿子,那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的儿子满腹诗书,一表人才,就是公主也配得上。
一个不破落勋贵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