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祖父的身死,震惊了惠帝,最后根据祖父的死谏将那些人安置稳妥。
那些人以为自己能够要挟得来“怜悯”,殊不知,上位者对他们从未有过“怜悯”。
去往岩镇的路上,雨势渐大,天似是破了一个洞口,将崇海的水泼了进来。
“殿下,依臣所见。妨碍国之大计着,罪不容恕。”说话者正是镇南王的长子林乐曜,也是林乐晚的哥哥。
在西南沙场上历练过年,他浑身上下似乎只有一股蛮横。行事风格也十分不近人情。
李珏知晓林乐曜说的是最方便的法子,也是他在心里赞同的法子。
天地万顷,皆为皇土。
那些愚蠢之人,难道守在那儿便以为天地便是他们自己的了?
正想点头,可忽想到母后的教诲,“太子应当仁义”,更何况先太子是出了名的仁慈。
——但他也因为自己的仁慈害死他自己。
雨幕之下,马车之内。
这盘棋局里,李珏举棋不定。
反倒是一旁的李执清冷开口反驳:“林少将军所言不妥。黎民百姓皆是惠帝子民。”
林乐曜讨厌襄王这种文人,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子,不知民间疾苦。只坚守着孔孟之道,实际上若是遇到行刺,怕不是吓得屁滚尿流。
林乐曜的语气不善:“哦?襄王你一口一口不妥,一口一口子民。那你能说出什么稳妥的法子吗?”
“斯同知上任半月有余,其余水路全都疏通,唯独岩镇卡了这般久。”
“要我说,斯星然就是太胆小,朝廷办事哪有被当地刁民阻拦的份?”
“不都说了吗?以命相逼,那真的要了他们的命,我看他们搬不搬。”
他阴恻恻道:“襄王可知?在军中,违抗军令者,格杀勿论。”
李执笑而不语,看似夸赞李珏实则替斯星然开脱:“上行下效之,太子殿下仁慈有加,又担任此次治灾之重任,深得陛下信任,斯同知自然不敢鲁莽。”
李珏被夸得舒心,可对那些人他的确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揉了揉眉心,长叹口气。
隔间内的林乐晚劝说道:“太子殿下,莫要忧烦。您有天人之姿,若是亲临岩镇,那些愚民定会举手赞同。”
然而事实并非林乐晚奉承所言。马车队刚步入岩镇,除了汹涌的水迎接之外,还有驻扎在地势偏高处岩镇百姓的谩骂。
直至李珏表明身份,他们才消停下来。林乐曜想治他们大不敬之罪,可那其中一名叫老四的直呼“不知者无罪,还说谩骂是为了劝退不知情之人,免得深入水灾处,丢了性命。”
李珏气得差些丢了分寸,抽出林乐曜腰间佩刀,独自对着空气砍了几下才作罢。
李执见状笑而不语,计划着将解决法子的“引”递给李珏后,再设计让斯星然完成后面。
事情拖了两天。
李珏焦躁无比,已有让林乐曜“先斩后奏”之意,李执正想抛“引”。
却听到跟在后面的晏琤琤道:“太子殿下,依臣妇所见。岩镇百姓守在此处无非是为了肥沃良田和居住家宅。”
“若是替他们在别处挑选一处好地方,有良田有家宅,您觉如何?”
“若是要选,臣妇当觉淇州安镇那处与岩镇相似,而且距离不远,也方便他们回来祭祀。”
李珏沉思片刻,着人与那老四交涉,不多时,回禀,“太子殿下,他们认可这个法子。”
闻言,李珏顿时表情舒展,顾不上别的,双手握住晏琤琤的肩膀大呼“好”,“终是可去天门关!”
晏琤琤谦虚道:“都是太子殿下曾教过臣妇的训民之道,算是借太子殿下的花献给太子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