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是权术高手,眼下看来是装傻罢了,不然怎会二赐婚?
“也不是没有收获,舅父临走前听到了私下任命的户部左侍郎陈忠年大人将进内阁述职,那时高首辅也在。”
这点与师傅透露的信息倒是吻合。
“想来,明日朝堂将知此事。”
李执喝茶的手微顿。
陈玄妃出身高祖启帝赐封异姓王之一的献亲王府。
到了今朝,献亲王陈恪已是文人做派,陈忠年也就是陈玄妃的胞兄,也一直呆在汝州封地当个闲散文官。
而高皇后高如芙的两兄弟皆科考致仕,攀至高位,深得世上文人敬爱。
但总归出身也只是偏居一隅的上郡高氏罢了。
若非多年前设计让旁支高氏嫁与镇南王林淮,这太子之位也不会这么快落在李珏头上。
眼下,陈忠年从封地归朝都,还被安了这样敏感的职位。不管是出于对先太子的愧疚还是想让两派实力均衡。
父皇这番举动怕是能让近期朝堂不得安稳。
清爽的茶水入口,白玉扳指触碰唇边似如前世寒冬。
李执垂眼,回想前世,自己这一远离权利中心的五皇子,今生仅凭依稀记忆,主动跳入浑水中。
看客竟成戏中人。
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年少时,琤琤鼓励他说的话,紧蹙的眉渐缓,嘴角挂上一丝温情。
“唉,青宁两州久旱,漠北近期似又有蠢蠢欲动之兆,舅父虽人在朝都,可手上的事没停过,安抚民心,提防漠北。”
“听说江宁同知似也忙得不可开交,氾州、淇州一带反而春夏两季小雨绵延不断引发了水患,堤坝倒了一座,难民涌向江宁。”
“快马加鞭上禀折子请求拨款赈灾,修复堤坝,居然晚了五天才呈到常阳殿里。陛下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工部现在各个人心惶惶。”
斯山然嗤笑,“氾州、淇州本就是水患多发之地,工部腐虫多,不应习以为常?”
这些事与前世并无二样,也正如前世那般,解决法子的人便是江誉。
李执没搭话。
“先不说朝堂。”斯山然忽伸腰靠拢,“你当真要娶石川媚?”
“这石家仅有两女,难道石老爷子肯啊?”
“不敢想。石家长女嫁先太子,小女嫁给你,难道陛下另有深意?”
李执轻捻酥甜糕点盯看,笑容玩味:“谁说石川媚定会嫁给我?”
……
“什么意思?”
任斯山然如何追问,李执再未开口道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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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前二夜,朝都步入初夏。初夏的风偏暖,江宁样式的造景诗情画意,皆勾得人懒劲儿直冒。
刚学完婚嫁礼仪的晏琤琤累得不行,毫无形象地瘫坐在竹床上,迷蒙着眼望着满天星子,打着盹。
忽听见一阵窸窣声。
饶是累得睁不开眼,她强撑起精神起环顾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