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江宁来朝都走的是陆路。一路疾驰,我坐在马车里头,路过不好走的路,颠得我都吐了两回儿。”她夸张地伸手指比了个“二”。
“不过走得快,我比预估时间提早了两日有余。悄悄告诉你,我没去宫里回旨,而是将朝都逛了个遍。”
“朝都读书男子不像阿文会老老实实读书,而是出入什么宝蕴楼,明明各个寡瘦却自诩风流,说是去了那才能好好学习。”
“我看才不是,要靠花钱才能进的地方能是什么好学习的地方。农忙时,阿文坐在槐花树下也能认认真真读好几本书,农闲时,阿文收割一天的稻草也还有力气捧书长读。”
阿文许是石川媚的心上人。
她都没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晏琤琤没有追问,耐心地被她扯着衣袖东走西走着,安静地听着她的碎碎念。
“我从宝蕴楼出来时便瞧见一行男子。”
“走在中间那个,当真是面若冠玉,丰神俊秀,举手投足间尽显文雅。好一个谦谦君子。”
“与他同行的两个人,一个唤他司恒兄,一个唤他襄王殿下。他呢,不卑不亢也不高高在上,温柔地唤山然,唤阿誉。”
“随从同我说,我要嫁的便是那位谦谦君子。”
“许是我戴斗笠,他没认出我来。而对于我故意的问询,他也只是礼貌相告。当他独自一人时,对我故意设计被抢钱袋,他也努力帮我追回。
“他比不得阿文,可看起来,能文能武。我认了。”
“后来,我的夫君莫名其妙成了肃亲王世子。”
“朝都太大了,大到我最亲昵的姐姐明明与我相隔红墙,却不能日日相见。大到我想回家。”
尾音里满是酸涩,石川媚的眼眶早已通红。
“琤琤,你知道吗。”她顿时有些害羞,晃着泪珠的灵眸慌张起来,“那夜,我与李珣并未发什么。教习嬷嬷给我看过图本子,我没有圆房后任何的痕迹。”
“于是我同李珣说,要有感情才能再圆房。他本不喜欢我,我也不会喜欢他。总之他也同意。”
“若我那日想要逃出肃亲王府,你会帮我吗?”她真诚的眼神让晏琤琤心软。
不过——
“我会帮你,但不是现在。”
“若你想借着归宁而出逃,那等同于违抗圣旨。”
“极大可能会连累淳亲王府,更有可能会影响朝堂格局。”晏琤琤说得很直白。
惠帝愿意让石川媚嫁给李执。
除了李执愿意让嫡子姓石外,也有可能是因李执一无母族依靠,二无夺嫡之基,三无交朋党之心。
十足的中立派。
即便李执表面亲近高皇后,那也不过是庶子亲近嫡母罢了。毕竟李执的各种喜好皆是需要大笔花钱才可维持。
若非石蕴玉暗中告知,饶是活了两世的自己都要被蒙骗过去,差点误会了他。
可见,他伪装极好,好到惠帝都这样认为。
而说到另一桩婚事。
肃亲王是皇上胞兄,更是近臣。
他想要保住荣华富贵,只能忠诚惠帝。
即便不站队,可谁当太子都是惠帝的定夺,间接一来,自然是谁当太子,肃亲王就得支持谁。李琰是这般,李珏也是这般。
她嫁给李珣。
于两派看来都无大碍,护国公府的兵权和肃亲王府的忠诚捆绑在一起。似变得是更好拿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