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泽望着陷在低谷的书今,既担心,又着急,他怎么都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赵书今开心的办法。徐泽抱着喝空的牛奶瓶沉思良久,才大致有了法子,他赶忙戳了书今好几下道,“书今,我给你唱首歌吧。”
赵书今不想理他,随便嗯了一声,徐泽就清了清嗓子,认真唱了起来。
“塞纳河畔,左岸的咖啡,我手一杯,品尝你的美,留下唇印的嘴。”他只唱了一句歌词,赵书今就不得不抬起了头,看着徐泽嘴上印着一圈奶渍,一只手握拳举在胸前,模拟拿着话筒,发出没有一个音符在调上的奇怪声音。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徐泽把一首情歌唱得非常正经,他换气也换不好,唱到最后一句实在没有气息了,大喘息一下,才把最后一句吐出来。
赵书今看徐泽一曲唱完,有点害羞地低下头问,“书今,你怎么听了不笑呢。”
赵书今想了想,认为可能是受到突然的冲击,没缓过神,他尚未开口解释,徐泽就又有点失落道,“我只要唱歌,大家都会大笑的。”而后他挠了挠后脑勺说,“我一直跑调,从小学起只要我唱歌,身边的同学啊,家人啊都会笑得很开心的。”
赵书今闻言,本因周景言淤积的阴霾心情,似乎被暂时的,搁置了一点点,他取了张纸巾给徐泽把嘴擦了,敲敲徐泽脑袋说,“以后别唱了,”又说,“实在太难听了。”
徐泽见书今理睬自己,表情终于有了些往常的生动,笑道,“书今,这个改不了的,我哆来咪都唱不清楚。”
“学乐器能纠正一点,”赵书今捏了捏徐泽的脸说,“想学的话,年后找人教你。”
徐泽忙说不用,又说自己没有天赋,而且太笨了。
赵书今想你还知道自己笨,又见徐泽拿起自己的杯子,嗅了嗅闻到酒味后,义正辞严地告知书今酗酒的危害。赵书今不多想,就张开手臂把徐泽捞到怀里,在他的发旋上亲了一下。
徐泽被书今一抱,赶紧像八爪鱼一样环抱了回去,他把头搁在赵书今肩膀说,“书今,你终于不板着脸了。”
赵书今一只手顺了顺徐泽的头毛,另一只手点开了大哥赵朗问他过年要不要一起度假的信息,这才想起来问徐泽,“后天过年,你回市郊吗?”
徐泽这才记起,今天回来的主要任务是收拾东西,以及同书今告别。他郁闷地点点头说,“今天晚上就坐姑姑的顺风车回去,妹妹弟弟都在等我。”
“嗯。”赵书今拍了拍徐泽的背,就松开他说,“去整理东西吧。”
徐泽喜欢书今的这件卫衣,蓬蓬软软的,让体温相贴的触感成为一种瘾。每每从书今怀抱里剥离,都会泛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失落。可徐泽又想,哪有人过年了还不回家呢?他一面从赵书今身上下来,一面顺嘴问道,“书今,你是明天回父母家吗。”
赵书今抬手扯了扯方才有些滑落的帽子,将其戴稳,又将半张脸孔隐匿在阴影之中。
他回复徐泽说,“嗯。”
而后手上却飞快地点开大哥赵朗的对话框,在去不去度假的问题下,回复了“我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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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徐泽,再晚些,书今家里难得迎进了几批客人,有的面生有的熟,但无外乎是来送礼拜年的,便无所谓交情深浅,客套话得重样地说,说多了,也就没了心,说到了第二天,第三天,书今只愿有台机器人接洽才好。
不过到了除夕夜花好人团圆的时刻,赵书今就会迎来一年到头里难得的清净日子。
当日七点一过,孙凌就给书今发了个快有壁球场宽的餐桌照片,抱怨自己坐不到主位,羡慕书今独守空房云云,赵书今读了信息,没搭理。
母亲那头带着大哥,以及比书今大不了几岁的情人于热带度假,视频打过来时,屏幕框出一片碧海蓝天,天色敞亮,她正躺在水屋的秋千上喝果汁,抱怨书今冷血和没有情调。赵书今知她是不忍自己独居过年,就耐心同她多聊了会儿。
至于父亲那头,自打上了大学,书今就再无联系,逢年过节更是没有回过老宅,姐姐赵盈几番劝说,也没将那断裂的线续接上。
基于各类要素的糅杂,成年后的赵书今,一般都以打游戏或者早睡度过除夕夜。
不过今年由于车厂的规模扩大,书今的人际网也有了更替,收到的礼品比往年多上了一倍。他和母亲通话后,在水蓝色的巨大鱼缸前,观望了会儿成群结伴的游鱼,眼下一则无事可做,二则无心出门玩,干脆窝进了家庭储藏室里拆礼盒。
他将有用的物件挑出来归至一边,若礼物为十分重要的人所赠,就顺手发一句祝福讯息。
赵书今无聊地做了好半天的仓库管理,心下厌倦,本打算去吃点东西,却瞥见柜子的圆角上,收纳徐泽物件的小隔间里,放有一辆亚克力罩着的小巧车模,走近了些看,型号原是那天带他兜风时开的巡航摩托。
赵书今未料徐泽也开始收集模型,心下颇有挑剔地将其归入尺寸迷你,做工不够精良的类型。赵书今想徐泽要是真喜欢,年后可以送他一辆珍藏款,就顺手拍了照片发给徐泽问,“你也喜欢这个”
信息发出去没多久,就收到回复说,“书今,你怎么看到它了,这是我买给你的!”
赵书今莫名其妙问,“怎么想起来买给我。”
徐泽那头停了好一会才回复说,“就是上个月是三十天纪念嘛,哎呀,书今我没空说了,我在做年夜饭,还有一道蒸糕,做不好就要赶不及看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