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吉玉装傻充愣,像是没听明白梁雍的暗示。
梁雍也不着急,只问道:“蔡飞被困府中,插翅难逃,卢将军不如随本王出城,去见见本王的天师吧。”
只要不谈背叛大皇子的事,卢吉玉还挺好说话的。
他命手下精良士兵将太守府围的水泄不通,这才骑马随梁雍一同出城。
雍州的深夜很冷,今夜有雪,雪花一落到地上,便被马蹄卷成脏污。
赵靖单手持缰绳,脸颊被寒风刮的生疼,烈马跑的飞快,两边景物像过电一般闪过。
没过多久,他就察觉不出脸上的痛意了。眼看见前面火光上涌的县城,他高声喝道:“镇压反贼,一个不留!勿伤无辜百姓!”
“是!”
赵靖打仗,从来都是一马当先,冲到所有士兵前面,当他勒紧缰绳,从城池上方跨过去时,第一眼所见,居然并不是被烧砸抢掠过的街头。
赵靖跃进城中,最终在县衙外找到了火光的来源,此城的县令赵靖认识,每次他来,县令都巴结地给他送上金银财宝。
现在,他被人挂在木架上,脚底便是堆起的柴火,早已燃烧殆尽,而县令整个人也被烧成焦黑,张着嘴,依然可见痛苦的神情。
在火堆之下,站着无数的手持自制武器的百姓,他们在木棍前端绑上镰刀、菜刀,也有人手持猎弓。而在正前方的台子上,则站着另一位赵靖十分熟悉的人。
“赵小将军,你来了!”
玄鹤道长一挥拂尘,像是早就料到他会来。
“是赵靖!蔡狗的义子!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人堆里,传来百姓痛恨地叫骂。
马儿踢踏着走动半圈,赵靖不明所以,劲腰款动,皱眉问道:“玄鹤道长,你为何在此?”
“玄鹤道长是为我们而来的!他要带着我们杀了蔡狗!”
“玄鹤道长!杀了他吧!他也是贪官!”
百姓们群情激愤,呼喊着举起手中武器,眼神似乎能将赵靖烧出一个洞来。
赵靖此行带了一百多个士兵,可眼下,竟然只有他一个人进入城中。
不知为何,赵靖想到来时秦扶清阻拦他说的话。
别去,会死的。
难道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吗?
赵靖竟然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反而升起一种解脱之心。
他举起长枪,直指向玄鹤:“说,你到底是谁派来的?接近我义父到底有何居心?”
玄鹤道长怜悯地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赵小将军,你现在才明白过来,已经太晚了。贫道是应天而来,上天不忍心看九州四海起战乱之事,不忍心百姓受流离之苦。蔡飞苟活一日,百姓就要多受苦一日,死了一个蔡飞,得福的确实这么多百姓!”
“赵小将军,难道你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吗?难道你就忍心助纣为虐,见百姓活活受苦吗?”
百姓们的叫骂声一直没停过,太多人一起诉苦,赵靖都快听不过来了,可他们的眼泪是真的,痛恨也是真的。
这么冷的天,许多百姓依旧穿着单薄的秋衣,他们像是不怕冷,恨不得把胸中的愤怒全都喊出来。
可这些和他赵靖有什么关系呢?
赵靖眼前闪过秦扶清吃羊肉汤时和百姓闲聊的场景。
“那又如何?”他问玄鹤道。
玄鹤叹气摇头,“赵小将军,你若还是要执迷不悟,贫道也只能代天收你了!”
“妖道!且问问本将军手里的这把枪答应不答应!”
赵靖武力高强,驾着马冲破人群,直奔玄鹤而来。
玄鹤站在高台上,不慌不忙,身子一动不动,甚至没有眨眼。
杀了他,就没法和秦扶清做朋友了吧。
“俺来应战!”
一个土捏似的壮汉从人群中跳出来,他手持两把砍柴的斧头,切面打磨得十分锐利,在雪色下闪着银光。
赵靖看见他了,一杆长枪直刺过去,奈何那人生的粗壮,动作却十分敏捷。
竟不顾死活地从马蹄下蹿过去,人过之处,马儿嘶鸣,竟是被那猛汉给旋断脚筋。
马倒了下去,赵靖急忙离马,这才没被压个正着。
可离了马,他作战就没那么大的优势了。
百姓就像潮水一般涌上来,泄着对贪官污吏的愤恨。
“杀!杀了他们!”
城外,赵靖所带来的士兵,有人骑着马陷入绊马坑,与蹲守的百姓战在一起。
太守府中。
蔡飞听到刀兵相见的厮杀声后,立马一脚将侍妾踢下床,一边喊下人前去查看情况,一边径直走向挂在墙上的重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