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雪如堕冰窟,就像是现实啪啪啪地在她?脸上甩了几个?残酷的巴掌,而?她?为了面子,还要在家人面前当一个?谎言的编造者,听着郑巧丽母女俩“夜郎自大”“坐井观天”的话。
整个?家里,只有在鹏城的她?,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但这一次,已经瞒不住了……上了报纸电视,待在鹏城的同乡人不止她?一个?,其他人也?知道了,她?们会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传回去。
不需要林清雪往家里递消息,村里的人都传遍了。
“张玉琴和她?的女儿女婿上电视了!”
“雪霞成了个?大老板!”
“她?们开了好大一家供销社!”
“她?们在大城市里开了供销社,现在张玉琴变得特别漂亮!跟个?妖精一样年?轻了十几岁,看着不像林雪霞的妈,像她?的姐姐。”
“我女儿也?是这么说的,说张玉琴让人认不出来了,身上穿得那些?衣服,特金贵,估计要一百多块钱一件!”
“不止呢,我女儿说可?能上千!”
“这个?女人真好命,生了三个?金闺女,下半辈子翻身啦!”
……
年?底了,林艳秋和丈夫董立广正?在老家探亲,她?在镇上,时不时回家一趟,也?不远,反正?家里的活儿又不用?她?干,她?还能薅些?新鲜鸡蛋小菜回婆家。
而?张玉琴走了之后?,她?们家鸡下的蛋越来越少?,青菜也?越来越差,上次她?带回去的鸡蛋,一打开,蛋清里面带着红艳艳的血,一看就是鸡婆下蛋时受了惊吓,味道没什么变化,就是看着恶心,那一批蛋都吃着恶心,让她?婆婆一通抱怨。
大嫂对?菜地打理更不上心,刚打了农药没多久的菜,居然?让她?掐回去吃,要不是林富家提醒,她?还不知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却仍然?气得林艳秋肝疼。
这要换成是张玉琴,她?妈郑巧丽肯定开骂了,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偏偏做出这种事?的是大嫂,郑巧丽和稀泥,奈何不了她?。
大嫂更是阴阳怪气拐着弯骂她?,说她?是回家偷粮的老鼠。
林永福一家人走了,林清雪在鹏城,现在就剩林富家夫妻俩带着李银花和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娶了媳妇儿,而?林艳秋才刚刚意识到,她?成为了家里的“最底层”。
跟儿子相比,她?这个?往日?里最受宠的女儿根本算不了什么,她?就是一盆泼出去的水。
以前她?站在她?妈郑巧丽身边,跟她?一起阴阳张玉琴母女几个?,她?们算是在同一个?战线,而?现在,丧失了共同的敌人,她?就是那个?“贱草”。
说是嫁得好,也?不过就嫁个?镇上小干部的孩子,丈夫也?不过就是个?给领导开车当司机的,吹出去都惹人笑话。
附近几个?村里嫁得好的女孩好几个?,她?根本排不上名?号,给镇上领导开车算个?屁啊?有本事?也?放几千礼花,在大城市有一栋楼啊!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都已经要到九十年?代了,谁还翻那本老黄历。
林艳秋咽了一肚子气,跑出去跟人争论:“你以为人家就嫁得好了?我男人疼我咧,她?们能有男人疼?我家清雪在那边,知道那边嫁给有钱人的女孩也?不好过,住着三层小楼又怎么了?还不知道要帮多少?个?男人洗衣服。”
“不止帮男人洗衣服,还要帮男人的小工洗衣服,可?遭罪了。”
“还得擦楼梯,跪着擦地板,你当有钱人家媳妇那么容易做?”
……
这么跟外人争论过后?,林艳秋得意道:“我男人疼我哩,我男人是世上少?有的,不管男人有钱还是没钱,他疼女人是最重要的。”
一个?姓蒋的姑婆抿了抿唇,怀疑道:“你男人疼你?我听镇上的老表说,你上次挨了打哦。”
林艳秋脸色一僵:“那都是乱讲,我男人不可?能跟我动手,他要是敢动我一下,我一脚掀飞他的,我可?是这家的大姑奶奶。”
“我男人和我婆婆在家里都要哄着我,你们怕是不知道,只要咱们家吃饭,公公婆婆还有我男人,都要等着我来了才能开饭——”林艳秋半真半假地在村里吹嘘,婆婆和男人等她?吃饭不假,因为她?负责给全家人打饭,她?要是不打饭,其他人都不能开饭。
在村里这些?人面前炫耀过一通后?,林艳秋满足了,她?目前最大的爱好,就是回老家吹牛,吹自己怎么被男人和婆婆抢着疼宠,吹自己生男孩……
她?太能吹了,林艳秋的那一套逻辑让她?在乡下姑婆面前无懈可?击,无论姑婆们说什么,她?都一口咬定她?男人往死里宠她?。
把姑婆们阴阳走了之后?,没多久,她?们竟然?一个?个?又回来了,还有其他看好戏的,手上更是拿了一叠瓜子,通通往她?们家来看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