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毕竟是多少年也是这般走过来的,对接下来的情况有了一个很明确的预判,而慕容翊轩也知道接下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如此好过,尽管他本人对皇位并没有任何想法,到底作为摄政王,他还是会不可避免地卷入到之后其他皇子的斗争中去。
“怎么啦?一回来就绷着一张脸。皇帝陛下可是责怪你了?”宴清歌看他一回来就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有些担心。
他听了这话方才回过神来摆了摆手说道:“哪里的话,陛下并没有责怪我。他的内心其实也是不希望珉王一家子人到岭南去的,毕竟是他的嫡长子啊!废掉太子之位也是下了很大决心了,要把这一大家子人都送上死路,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陛下不是先朝定宗,绝对不可能将自己的孩子斩尽杀绝。更何况太子,作为嫡长子这么多年,也并非毫无建树。一下只要想起太子一分的好,下手便会轻上三分分。
有人想要借皇帝的手,弄死太子,恐怕是办不到了,而且陛下的诏书里也明确说了,务必要保证珉王一家人的安全,否则便要负责安保的人员全部陪葬,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天子之怒,依然是如此,若有什么人。敢在其中玩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陛下查到了第一个要了他们的命。”
不过不管怎么说太子。总算不会再对京城的某些人构成威胁,那么接下来是谁呢?
皇帝陛下还算是春秋鼎盛,若要驭龙宾天,怎么也得至少十年,虽说太子一事叫他瞬间苍老不少,到底宫里头还有太医在,只要认真调理不至于真到那个份上。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朝堂上就好像是都打了鸡血,如今真的没有了太子那么朝臣们的想法就是,接下来该是谁为太子。
原来太子一脉的人,除了些心腹属官跟去了封地,还有一部分人也留在朝堂之上。
但到底还是废王离京多有凄凉,而这一番虽保住了命,可是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京城,谁也不知道,不出意外,这一脉就这样扎在那边了,皇后若想见着儿子,恐怕得等他们夫妇二人死了,进城奔丧才能见着了。
这一去山高水长,既是生离,也是死别。
太子一走就好像是在朝堂上开启了新的篇章,只是这篇章的开始注定是混乱的。各个派别都想使劲把自己的主子给拱上去,可皇帝心里的人选到底是谁,那只有皇帝自己知道。
“你觉得陛下心里的太子人选会是谁呢?是三皇子还是其他人啊?”一天午后,夫妇两人对着暖暖的日光相对而坐。中间是紫檀木做的棋盘,夫妇二人,各执一子,宴轻歌漫不经心。“”
“是谁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不过三皇子之人,我实在不太看好,锋芒太盛,人也有心机。原本他做事是不出差错的,只是这个人心实在太狠,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君之人,自然不能有妇人之人,可到底也该有心怀天下的仁慈。可是他杀伐太重,利欲熏心,细细论起来,是比太子还要可恶百倍的。”
慕容翊轩到底是对谁做皇帝并没有这个兴趣。
反正不管谁做皇帝,她们的结局是恒定的。不管是谁登上了那九五之位,这京城肯定也容不下他们,摄政二字便是原罪。新地登机,当赏有功之人,而他无论是谁都只能急流勇退,没有其他出路。
若再说的难听一些,太子的今日便是他们的明日。
“那你有没有想法?但是我一直都在想太子走到今天背后到底是谁在做推手?皇子还是其他人,我总觉得如果是三皇子,那他的手段也未免太可怕了些,在没有陛下默许的情况下,他凭一己之力就能够将东宫太子打倒,那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呢?如果不是他一个人那背后这些结成团伙的皇子只怕迟早有一天要出事的。”
宴轻歌不干涉朝政,但对三皇子的看法他一样也不怎么样。如果太子出事,所有的事情都是三皇子在背后做推手,那这个人的能量就变得很可怕了。
历朝历代夺嫡之争中除了皇子和他身后的势力之外,皇帝的态度也很重要,有些皇子的皇位看上去是自己夺来的,实际上是先帝的态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可是对于这位东宫太子如今的珉王,陛下是没有想要废了他的心思。否则也不必留着慕容翊轩这个摄政王了。
慕容翊轩听了妻子的话哑然失笑:“那你的意思就是不是老三谁都行咯?”
宴轻歌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这天子之位究竟归属于谁,不是他们该讨论的问题。
只是想到到太子妃,倒也是个不容易的,太子由着性子胡来的那段时日,只怕也吃了不少的苦头,如今这拖家带口的离开京城,虽说不必再去岭南了,可这么多人在路途上的安顿也是个大问题。
如宴轻歌所料,虽然不是被贬去岭南,沿路也有足够的卫士护送,可是给一些。中公的这些女眷孩子们。数量不少的一大群人再说这迁出去。跟搬家差不多,仪仗绵延,但到底是被废了的太子。自然要低调一些。
哪怕是皇帝陛下给了恩典,他们也不敢放肆张扬,倒是太子在离开京城之前还到太傅的墓前去行了礼。
这一路到封地去不知要走多少时日,这东宫里头的这些人都拖家带口的,更别提还带着个孕妇再加上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必然不少,这一路走下去,可真是为难死人了。
另一边,随着珉王一脉离开京城,皇后也不复昔日尊荣,虽然皇帝没有下旨废她后位,可对她来说儿子离开了,等于是摘了她的心肝去,如今这儿子留了一条命在便是最后的慰藉了。
这也是皇帝最后的底线,因此也是闭门不出,对外只说病了。皇帝知道他心里放心不下。不做勉强,只是将中宫的权力分出去一些。
后宫的事便这样草草的结束了,而前朝的朝堂上,朝臣们依然为了立太子之事,吵得不可开交,好像除了立太子之外这一些饱读诗书的公卿大员们便没有什么事可做。
一时也叫人恼火不已,皇帝似乎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一旦有朝臣提及此事,便被他毫不留情的驳斥回去,有几个官员尚书要让皇帝以国本为重,早些预定新太子的人选则被他斥为其心可诛,摘了乌纱帽打发回老家去了。
一时之间前朝的局面显出一种别扭又诡异的形态,叫人觉得不舒服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