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柏明并不是一个从头彻尾的坏人,他当过好父亲,好丈夫,她的童年太幸福了,有为时刻她出头的弟弟,爱她的爸爸妈妈。
阮予只觉得难受至极。
那妈妈呢……
是不是已经在夜深人静里,哭过很多次了。
“这半年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林培因掩盖过眼里那一阵绝望,对着女儿扬起笑,“就连弟弟也不知道。”
“可是你一回来,妈妈就忍不住对他失望。”
林培因拿着被子,给女儿裹了裹。
“你刚出生时候,只有五斤多一点,你爸爸连抱你都害怕,就只敢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搂着我拍拍你。”
“我看过照片。”
阮予眼睛红着,“我爸封存的很好,都没有泛黄。”
在阮家,阮柏明的书房,有一个三层的梨花木柜子——
里面有厚厚的三本牛皮相册,和数十台老旧的相机。
专属于阮予一个人的回忆。
后来,阮景珩的,只匆匆占了小小的一个角落。
人是从什么时候变的?
是从第二个孩子越来越少的相册开始,还是从反对女儿的梦想开始,还是……从顾氏的合作书,递过来的那一刻开始?
阮予搂住母亲的腰身。
她听得出来,妈妈一点儿都不愿意离婚。
甚至从来没想过。
“我记得很清楚。”阮予看着卧室里熟悉的陈设,“你和爸爸带给我的爱,比那些不好的,多了太多。”
“所以,我也想留下孩子,让他也有权利感受这些。”
这也是最重要的原因。
“您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阮予笑着开口。
“不要委屈自己就好了。”
“虽然我的孩子才只有一点点大,我不知道它以后对我的感情,但是妈妈……”阮予烧的迷迷糊糊,却柔声道,“我身为你的女儿。”
“我永远爱你。”
话音轻柔地消散在空气里。
这一晚,阮予高烧地断断续续。
林培因没有回房间,她喊醒了阮景珩,跑去外面的药店买了退烧贴,用温水不断擦拭着女儿的身体。
好在凌晨的时候,总算是退了烧。
阮予蜷缩在被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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