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嵩和谢怀钰两人合力都拦他不住,盛怒之下的谢怀蔺黑眸深不见底,周身仿佛裹挟着一股看不见的暗流,令人望而却步。
“都督,停手吧!”
“是啊四哥,再打下去要出人命了。”
这时左相终于挤出人群,跪在地上护住被打得不成人样的儿子:恨恨道:“不知犬子哪里冲撞了都督,都督竟要下此狠手?”
谢怀蔺转动眼珠,缓慢看向他。
“打狗还需要理由吗?”
“你!”
能让谢怀蔺怒成这样,想来只有一个人……
左相战战兢兢地抬头,果然看到温久站在一旁惊魂未定,结合对自己儿子的了解,他都不用多加思考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胡宇这色。欲熏心的蠢货!对谁出手不好,偏偏是温久!
左相在心里叫苦连天,但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殴打至死。他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要是打坏了怎么办?谢怀蔺是想绝他家的后吗?
事已至此,谁还看不出谢怀蔺对温久的真实态度?别说恨了,分明就和从前一样宝贝得紧。
左相压住怒火,忍气吞声道:“都是老夫管教不严,老夫代犬子向都督赔罪,还望都督手下留情,饶犬子一命。”
他都把台阶递到谢怀蔺面前了,总该顺势下了吧?谢怀蔺再得势也不可能当这么多人的面要了胡宇的命。
“管教不严啊。”
谢怀蔺重复了一遍,喜怒难辨。
他朝堂弟伸手:“你随身带的那把匕首呢?”
“啊?”谢怀钰紧张起来,“四哥,你不会是想……”
“给我。”
谢怀钰无奈,只得老老实实拿了出来。
罢了罢了,谁让这精虫上脑的畜生触犯四哥逆鳞,自求多福吧。
看到谢怀蔺玩转着锋芒毕露的匕首,左相吓得心肝乱颤,爱子心切的他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
“谢怀蔺!你敢!”
他跪得快站得也快:“老夫身为三朝元老,就算是先帝也要给老夫几分薄面,你不要欺人太甚!”
不看僧面看佛面,他就不信这黄口小儿真敢和他撕破脸。
谢怀蔺咧了咧嘴,两颗犬齿又尖又白,像头磨牙吮血、伺机而动的野兽,下一刻便要咬断猎物的咽喉。
他轻轻笑了。
“我敢不敢,试试不就知道了。”
手起,刀落。
匕首准确无误地扎进胡宇的裤。裆,濒临昏厥的男人登时发出杀猪般的凄厉惨叫,目眦欲裂,痛苦得只剩下眼白——这次是真的晕了。
“谢怀蔺!你、你……”
左相没想到谢怀蔺真敢让自己断子绝孙,气得浑身发颤,两眼一翻,直接随儿子一起昏过去了。
见状,其余心思叵测的老臣们噤若寒蝉,哪里会看不出来谢怀蔺这是在杀鸡儆猴。
年轻的战神在帝京一无家族撑腰,二来不熟悉政事,他们本以为谢怀蔺很好拿捏,为了将来黄袍加身肯定要拉拢他们这些资历深的重臣,谁曾想谢怀蔺狂妄至斯,拿左相开刀,给了他们一个血淋淋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