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回首,或许只是谢怀蔺单方面这么认为。
他视宋彧为挚友,甚至动身前往岭南时还托对方照拂温久,可结果呢?
宋彧信誓旦旦地承诺护温久周全,到头来却不知廉耻地夺了他的妻。
这个人伪装得太好,不仅骗了他,也成功欺骗了所有人,以至于谁都想不到六皇子任人欺负的怯弱表象下隐藏着深沉的欲。望和野心。
房里有椅子,谢怀蔺却没有选择坐下,居高临下地望着大势已去的暴君,并未因对方现今折断獠牙而放松警惕。
见谢怀蔺不为所动,宋彧眼睫轻眨:“久久怎么样了?”
“轮不到你操心。”谢怀蔺冷冷道。
“久久是我的皇后,”身负重伤的男人扯了扯唇,绽开一个妖冶的笑,“你说我该不该操心?”
谢怀蔺额上青筋暴跳,一字一顿道:“她、不、是。”
“怎么不是?”宋彧歪了歪头,语气无辜,“我亲自拟的封后圣旨,她就是……”
话未说完,眼前寒光一闪——
“信不信我杀了你?”
谢怀蔺拔出腰间佩剑,横在宋彧脖颈。
刀刃抵在致命之处,宋彧却不以为然。
“信,我当然信。”
他游刃有余道:“你有无数次机会可以杀我,为什么不动手?”
“……”
“我猜——”宋彧身体前倾,刀刃深入脆弱的皮肤,脖子上顷刻渗出血痕。
“是她不让吧?”他把嗓音压得只剩气声,似恶鬼低语。
谢怀蔺握剑的手岿然不动。
两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对峙,最终,谢怀蔺手腕一转,宝剑哐地砍向床柱,削下一大块木片。
“留你一命,不过是因为你的死活无足轻重。”
他厌恶地擦拭掉剑身上的血迹,转身要走——
多待一刻,他恐怕会忍不住弄死宋彧。
“话说回来,慕之。”
身后传来宋彧的声音。
“关于雁南关一战,你觉得真的是场意外吗?”
谢怀蔺脚步蓦地顿住。
“你什么意思?”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情绪,一个箭步冲回床前,拎起宋彧的衣领:“把话说清楚!”
三年前,谢怀蔺的父亲镇北侯中了敌人的伏击,十万兵马命丧雁南关,只有谢怀蔺和一小部分人活了下来,撤退到蓟州城苦守。
当时朝廷上下都指责镇北侯急功冒进,更有甚者怀疑谢家父子早就存了通敌叛国的异心,只有以温太傅为首的少数官员力挺谢怀蔺,努力为他争取援军。
那一战不止葬送了父亲的性命,也直接导致谢怀蔺后来家破人亡、外调岭南。
想到这里,他看向宋彧的眼神越发凶狠:“你都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