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他也不敢。”宋莜岚冷哼。
到底是最得圣宠的嘉容长公主,先帝在位时宋莜岚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不为过,即便离京三年,物是人非,也未能磨平她皇室的傲骨。
温久听出她话里带了点情绪,不由得苦笑。
长公主从以前就不大喜欢谢怀蔺,包括对亲侄子宋彧也很是厌恶,小辈里能入她眼的也只有一个温久。
“久久,你可知谢怀蔺今后的打算?”
温致宁皱起眉,试图阻止:“嘉容……”
“怎么,本宫还不能过问他的事了?”
宋莜岚瞪了回去,温致宁便不做声了。
“只要宋氏江山一日不亡,本宫便是大朝的长公主,就算谢怀蔺今日在这本宫也照问不误!”
她是食邑千户的嘉荣长公主,傲气与生俱来,习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的生活,少女时期甚至比现在更嚣张跋扈。
哪怕相处了大半辈子,她和温致宁依旧先君臣,后夫妻,在这段感情里始终是宋莜岚居于上风。
“久久,你老实告诉本宫,谢怀蔺到底是个什么态度?他打算如何处理宋彧?”
“这……我也不清楚。”
面对公主的诘问,温久吞吞吐吐,语焉不详。
即便再怎么不喜,宋莜岚到底和宋彧流着相同的血,身为大朝的长公主,她真能放任大朝改朝换代,将宋氏江山拱手让人吗?
看出她的为难,宋莜岚叹了口气。
“你放心,宋彧是本宫的亲侄子不假,可本宫也并非不明事理之人。”
她抚摸着腕上的镶玉金镯,神色颇为沉重:“宋彧的暴行天下苍生有目共睹,谢怀蔺要杀要剐都随他去,本宫也不会逆天而行跟他作对。只是……”
她握住温久的手,言辞恳切:“只是宋氏江山绵延数百年,本宫不能眼睁睁看着它毁灭在这一代啊!将来见了父皇和皇兄,我要怎么跟他们交代?”
“嘉容……”
温致宁不赞同地皱起眉,开口要劝阻,但宋莜岚无视他,继续道:“久久,你能不能和谢怀蔺说,让他别争那个位子,哪怕……哪怕是当摄政王呢?干脆从宋氏宗族里挑一个孩子即位,做他的傀儡也行……本宫知道谢怀蔺对你还有感情,你拜托他的话一定能……”
“抱歉公主,我无法干涉谢怀蔺的想法。”
温久淡淡打断她的叙述:“宋彧应该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而大朝也有它的气数。何况——皇室仅存的血脉中,还能找出合适的继承人选吗?”
宋彧是将一众兄弟赶尽杀绝,踏过尸山血海才登上王座的,只要是男丁,哪怕旁支庶出也未能幸免于难,侥幸活下来的几个也伤残严重,与废人无异。
可是宋莜岚对少女的话置若罔闻,好像陷入一种恍惚的状态,她喃喃道:“继承人……再生一个不就有了……”
温久不禁困惑:“公主说什么?”
女人死死盯着少女平坦的小腹,美艳的面庞有那么一刻变得异常扭曲。
温久还以为是自己出现错觉,就听见长公主冷不防来了一句:“久久,你是宋彧的皇后吧?”
“嘉荣!”
温久还没来得及震惊,旁边的温致宁先听不下去,一改先前温和的态度,对妻子加重了语气:“你胡说些什么呢!”
宋莜岚这才回过神,像个小女孩似的撇了撇嘴,不情愿道:“好了,我一时昏头说错话了嘛,你那么大声作甚?”
她露出落寞的表情,温致宁不忍苛责,沉重地叹了口气。
温久看在眼里,不免一阵心酸。
宋莜岚婚后不久便有了身孕,可那孩子生下来没一刻钟就停止了呼吸,更悲惨的是,因为在生产时身子受了亏损,宋莜岚再也不能生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