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梅泠香朝他走近,盈盈含笑。
章鸣珂挑挑眉,掩饰内心?的浮躁兴奋,他合上书卷,随意搁在小几上:“应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才对。”
他倒是从善如流,用文绉绉的方式说起情话来了。
听得?梅泠香微微愣住。
只是她已走到章鸣珂近前,刚刚顿住脚步,便被章鸣珂伸手捞过去,抱坐在膝上。
“诶?”梅泠香低低惊呼。
章鸣珂轻抵她眉心?,呼吸变得?粗沉:“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我今日方知是真。否则,我今日手中?捧着兵书,脑子里怎想的是昨夜兵荒马乱?香香,你今日,可有想我?”
他多希望,梅泠香恋慕他的心?意,如同?他思慕她一般。
一刻不见?,思之如狂。
他深深凝着梅泠香,自我折磨似地,执意等着她的回应。
想他?自然是想过的,今日刚出府,坐上马车的时候。
毕竟身子不适,又要面对袁氏的打量,叫她心?里怎生不怨章鸣珂行?事无度?
可这自然不是他口中?说的那种想。
青天白日里,她有多少正事要想,怎会把心?思放在惦念情郎之上?
别说没?想,即便想过,她也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更不会告诉他。
那实在是羞于启齿的事,他问得?出,她决计应不出口。
在他的逼视中?,梅泠香轻轻摇头。
随即,她动作不自然地侧过脸去,避开他的眼?神,忍着无端加快的心?跳,柔声辩解:“我要跟母亲学着管铺子,还很担心?爹爹的病情。”
“所?以,你贵人事忙,没?空想小爷,是不是?”章鸣珂抢过她的话头,顺着她的意思说下去。
章鸣珂心?里清楚,她不是没?空,只不过他再急于表现,也不是她心?里仰慕的那个人。
毕竟,高?泩那厮离开之前,她也有事要忙,要担心?她爹的病情,却能抽出半日闲暇,亲手为高?泩画出那一副《书院春景图》呢。
梅泠香听他说的语气不对,想要辩驳。
可他说的,又确实是她想表达的内容,叫她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分辩。
殊不知,她这般欲言又止,落在章鸣珂眼?中?,便是默认。
想亲她,与她亲密的心?思,倏而淡下来。
章鸣珂放开她,背过身去坐着,语气硬邦邦道:“替你夫君看看伤,疼得?很。”
哼,不关心?他,他还不会自己?讨么?
听到他说疼,梅泠香无暇多想,只以为方才抱她的时候使力,他不小心?把伤口又挣开。
“身上有伤,还总爱乱动。”梅泠香说着,纤手绕过他腰侧,自然地摸索到他腰前玉带钩。
触上那光滑凉意的一瞬,她脑中?蓦然忆起昨夜。
动作略顿了顿,才状似心?无旁骛地解开他腰封、衣扣。
褪下外衣,看到雪白中?衣上的斑斑血迹,梅泠香眼?皮蓦地一跳,有些?被惊着。
昨夜虽也看到他受伤,毕竟隔着院子,不及眼?前这般真切,几乎能替他感觉到疼。
“可能会有些?疼,你忍着些?。”梅泠香柔声提醒他。
她怕衣料粘到伤口,脱下来时,会撕开还没?长?结实的伤痂。
“小爷忍得?住,你只管脱就是。”章鸣珂语气很是轻松,实则额角已沁出细汗来。
为了掩饰,他抬手在额角抹了一下,又顺势指向屏风:“药膏在外头的博古架上,你取过来,替我再涂一回就行?。”
梅泠香依照他说的,出去取了药瓶来,搁在小几上,这才将纤指点在他颈侧,捏起他衣领,徐徐往下,动作轻柔替他脱下里衣。
牵动伤口时,梅泠香分明?听见?他狠狠吸气。
“还说能忍。”梅泠香看清他背上交错的伤痕,深一些?的地方还冒着血珠。
只这般看着,她已忍不住湿了眼?眶:“怎的这般严重?要不要去请郎中?看?”
层层衣料堆叠在他腰间,衬得?那精瘦的腰越发窄,肩膀却宽,侧臂肌肉线条微隆,透出力量感。
偏偏脊背上可怖的伤,破坏了应有的美感。
他脊背肌肉微微抽动,显然极是怕疼。
方才还疼得?直吸气的他,这会子却嘴硬得?很:“别担心?,只是看着严重罢了,小爷挨打多,有经验,抹抹药膏,保证能好,不耽误睡觉的事儿,咳。”
听到她语气里的哭腔,他终是舍不得?吓哭她。
那哭腔莫名令他忆起昨夜帐间,佳人泪眼?嫣润的情态,章鸣珂一时嘴贱,又口无遮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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