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六见状扑哧笑了一声,“少爷这不是吃的,是一封书信。”
听到笑声,苏明珏这才回过神来,“什么?书信?哪来的书信?”
苏小六道:“金陵城来的,老爷寄过来的!”
苏老头给他寄信,一时苏明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来了京城都快两个月了都没信一封,怎么突然就到了一封信。
他接过信封深吸了一口将它拆了开来,没想到将它展开来,里面竟然含有两封信。
苏明珏随意拿了一封看了起来,字比较娟秀,是苏母王若弗写的,先是嘘寒问暖一番,接着又交代说知道他怕热,她托驿站的人给他送来了几套丝制的常服,又提到端午节无法和他团聚,给他做了一条辟邪的穗子,叮嘱他挂在白玉佩上,注意身体安康。
苏明珏看着这关怀备至的字,心底也涌起一阵暖意,询问道:“目前托人送过来的衣服和穗子都已经收到了吗?”
苏小六笑道:“收到了,正在车上呢!少爷要看吗?”
衣服没办法在车内试穿,但穗子可以先挂在那玉佩上。
王若弗说的白玉佩是苏明珏一直不离身的雕着麋鹿的白玉,据说这玉佩自他三岁就带在他身边,说是小时候经常生病,后某个得道高僧途经金陵城送给他辟邪用的,去年他表字后还在上面刻了名字。
苏明珏第一次听到这故事,他还以为自己是贾宝玉,只不过他不是含着玉出生的,不过可能真的因为自从他戴了这块玉佩后,身子确实好了,那却云台的人将这玉佩看的格外珍重。
苏明珏摇了摇头,“衣裳就不试了,把母亲做的穗子挂上去吧!”
苏小六点着头,把手往苏明珏的腰上探去,却发现那腰间除了一枚木制的腰牌后,旁的什么也没有。
他当即惊讶道:“少爷,你玉佩怎么不见了?”
苏明珏这才低下头往腰间看去,他仔细想了一番,今天好像没有把玉佩戴在腰间,他道:“大概是在屋里,没有佩戴在身上。”
苏小六却摇了摇头笃定道,“少爷,屋里没有放的。”
苏明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那块玉佩怕是丢了。
这玉佩可是母亲的心尖宝贝,要是知道它丢了,她会睡不着。
苏明珏仔细想了想,兴许是昨日夜里落在了那云阙楼。
他抿了抿嘴道:“怕是落在别的地方,我到时找找。”
说完,他打开了第二封信,快速看了几行字后,苏明珏眉毛皱起。
春日宴
这封信是苏时谦写给他的,文字一如既往的严格,除嘱咐他要在京城好好读书外,更是写了一通的文字批评他。
说他为了区区一个伶人,竟然忘记世家己任了!
苏明珏看到这一点的茫然,世家还有己任?读到后面才知晓这己任是指什么。
说他不顾自身的安危,舍身去救一个落在水里的伶人,责问他做之前有没有想过他身后的却云台,那苏氏上下,以及祖母和母亲。
苏明珏看到这,确实才发现这也是一个父亲的拳拳之心,的确他救人的时候并没有想那么多。
而苏老头却比他想的更长远一些,所谓世家己任是指世家子弟无论时候都要珍重自己的性命,因为他要为他身后的一些人负责,一旦他因此丧命,他身后的人该怎么活。
或是为了避讳,信里并没有提及“因此丧命”四个字,但苏明珏从这文字里还是感受到了苏老头的怒斥和教诲之意。
苏明珏从来没有对那天救人的事情感到后悔过,他一个现代人自然认为生命十足的珍贵,无论身处什么地位。
而苏父的观点,说不上对方自私,只能说站在时代的脚印和父亲的角度来说,他那样做确实有些莽撞。
再三告诫他后,他在文末又提到他此番半夜发高烧幸得容铮帮助,自己不要忘记去感谢他,同时提到为了让他更好的规范自己,决定从下月起停止直接给他月例银子,改由容铮分发。
又特意交代因他私自救人一事被祖母和他母亲知道,她们已经同意他的做法,不会私下贴补他,让他不要打这个主意。
苏明珏看到前面的一部分虽知道对方语气不是很好,但也大多能接受,毕竟他做的确实是引起他们担心了。
然而看到后面那月例银子停止分发,改由容铮来给时,他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要炸了。
那岂不是他要看别人脸色,才能支银子!
容铮那人看着温润,实则极其有原则,苏明珏想起之前几次和他打的交道,顿时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快要临头了。
姜不愧是老的辣!
不得不说苏时谦是懂得捏他的七寸的。
本就愁苦的苏明珏看到信后更显苦闷,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扶额问道:“小六,我们当前还有多少银两?”
苏小六盘算片刻道:“少爷是要银子吗?账面上还有五百两。”
苏明珏惊讶:“就剩五百两了,这么少?”
苏小六以为他要做大事,笑着道:“少爷是要做什么?花的银两很多吗,要不再等等,等月末汇票过来就有的用了。”
苏明珏摇了摇头,“不会再有人给我们汇钱了,父亲已经把钱给了容铮,让我们找他要。”
苏小六“啊”了一声,“那我们现在岂不是没钱用了?”
苏明珏呐吶道:“银票我们还有吗?”
苏小六点了点头,“还有两张银票。”
苏明珏听到这,越发头疼起来,想着自己刚刚答应的办书斋,开销肯定不少,这边苏老头还切断了他的供给,他生活艰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