闼东之见他说的这样郑重,便出门吩咐下人,不许靠近院落一步,然后才回转过来,询问林立充道:“什么消息这样紧急。”
林立充上前轻声道:“兴王病重,听宫里的消息,怕是危险了。”
“什么!”闼东之震惊道,随即追问他:“这事可真,从哪里听来的?”
林立充从自己腰带里取出一封糊了蜡的密信交于闼东之,“三爷请看,这消息是曹公公从厂卫那边打听到的,据说月初就病了,只是当时瞒着众人,卧病半月也不见好四处寻医问药,露了痕迹瞒不住,才泄了消息出来。”
“哎呀,哎呀,”闼东之激动的在书房里疾步,要是一病死了,对于他们来说可真是天大的好消息。
兴王是皇上的二子,自从太子病逝之后,就以他为众皇子之长,饶是景王有贵妃生母也争不过他去,毕竟皇上也是从庶长子继位的,有此先例,名正言顺,硬生生挡在了景王爷的前头,恨得他们牙痒痒。
可要是兴王没了,景王内有贵妃争宠,外有庶长名分,他老人家继位岂不是理所应当,等王爷上了位,贵妃便是皇太后,他们闼家搭上这条人脉,可算得上是平步青云了。
闼东之用小刀揭开蜜蜡,信里果然写了二哥盯梢兴王府的经历,还专门收买太监买了王府药渣送去分析,闼礼叮嘱他尽快返都,必须趁此机会压制晋王一派,西北这功劳,绝不能让给旁人。
他们两人在内商议,林立充催促道:“老爷的意思是叫您今晚收拾东西,明日就走,免得耽搁了时候,虽然咱们攀上了那边,可曹公公的义子义孙众多,大家都想分着一杯羹,人多杯少,得先抢占位置。”
闼东之点着头,“我这里事情办得也差不多了,既然要紧,就干脆明儿带了那个福娘就走,等到长安婚事一办,咱们和曹老三也算是姻亲,功劳必定有我们一份,曹公公喜爱这等才女,见到了人一定喜欢。”
嘘——
闼东之突然用手示意林立充,他似乎听见外头传来了些许动静,嘴里话语没停,脚步悄悄来到书房边的门那里,猛地一拉,果然见着了窗户那里有个人影迅速跑开,地上还搁置着一个小食盒。
好啊,原来有只小老鼠。
闼东之掖起袍角就追了过去,他的脚步快,没几下就把人逼到了园子里,看见树后头露出的裙角,他狞笑了一声,故意道:“奇怪,怎么没看见人。”
说完话,绕了一边,慢慢的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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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暗,宋妈妈在院门口左等右等也不见小七回来,和徐婶欢喜道:“怕是小七得了闼老爷欢喜,留她住下了吧。”
徐婶奉承着宋妈妈,“咱们七姑娘的模样谁见了不爱呢,您养的好,一点不像外头花娘那样畏畏缩缩文文静静,咱们七姑娘身上那股活泼劲哟,我见了都喜欢,更别说长安来的大老爷了,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姑娘呀。”
“可不是,”宋妈妈也自豪,不是她大话,满十街都找不出比她家小七还招人喜欢的孩子了,打从小猫崽子那么大的养到现在,脸蛋红扑扑的腿脚敏捷的可壮实了,“这孩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命。”
才说话,忽然见有人急忙忙跑来,面色焦急朝她招手道:“不好了!不好了!宋妈妈,快去看看吧,你家小七溺水啦!”
“什么?!!”
宋妈妈突的天旋地转起来,站也站不住跌到在地,哆嗦着身子抖着嗓问:“你说谁溺水了?”
“小七呀,你闺女宋七呀,被柳溪那桥下的卖酒婆发现了捞起来,现在人都不知还有气没气呢!”
这话一说,满十街的人都哗啦啦聚集了过来,天呐,这可是条人命啊!
就连隔壁的玉娘都听见了外头的动静,出门听见婶娘们议论,连思考都没来得及,拉起了宋妈妈就交代边上的徐婶快点去请大夫,“婶子快去请人,兴许还有救呢!”
说完和人一起撒丫子往将军巷子那边赶去,连什么体统也忘记了,心里求遍了诸天神佛菩萨,千万千万保佑小七,可别出事啊!
到了柳溪边,都不用找,桥底下已经围了一圈人,玉娘气也来不及喘匀就冲了过去,河边湿漉漉一坐一躺两个人来,借着灯笼光,玉娘咬紧了牙,真个是小七,苍白无力的躺在地上,闭着眼睛毫无生气。
边上坐着的那位卖酒大娘还在使劲按压她的胸口,可不管怎么用力,小七的身子还是软绵绵的没有动静。
宋妈妈当即就想扑到小七身上痛哭,玉娘拉着她的手拦下,“妈妈,说不定还有救,说不定还有救的。”
围观众人却摇着头,“不中用啦,都救上来一盏茶了还没吐水,救不活了。”
“谁知道在水里淹了多久,唉,没救了。”
宋妈妈听得当即就摔在了地上,撕心裂肺哭道:“我的儿,我的儿,为娘的小七啊!你看看我,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玉娘听得也泪津津,心里不敢置信,怎么就出了事,明明早上还好好的来送香瓜,晚上人就没了。
她深吸口气,这件事一定有问题,才想询问,边上跪着的那位卖酒大娘疲惫道:“别哭了,人还没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