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盖过,萧北冥却知道事?情恐怕比她所说要曲折得多,在此之前,他生怕这些?事?情会给她带来危险,因此没有?过多嘱托,有?意将她撇清,可是她凭借自己的才智,不仅找到?了兵符,还比他预想的更快。
他没有?去动那块兵符,反而牵住她的手,渐渐将人?带进他的怀里,情绪有?些?难言,“知知,你擅自卷入其中,你可知,若是败了,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宜锦将虎符塞进他怀中,空出手来顺势勾住他的脖颈,眼眸前所未有?的清亮坚定,一字一顿道:“我只知道,萧北冥不会输。”
哪怕输了又?如何,她愿同他一起承担。
天?地之大,人?如草木,不过一死。
她不敢想他上?辈子?这时候有?多辛苦。哪怕后来登基为帝,弑父杀弟的恶名,百姓的谩骂,太后的诅咒也从未停歇,究竟要做到?什么样的地步,才能叫所有?人?都满意?
她只想他过得松快些?,容易些?。
她想,这大抵就是老天?爷让她重来一遭的原因。
宜锦抚了抚他的眉心,郑重道:“你总是将我纳在你的羽翼之下,可我却羡慕蒲大人?他们,能堂堂正正地保护你。比起做你的王妃,我更愿意做你的盟友。”
萧北冥明知时机不对?,却仍被她那双眼勾得动了动喉结。
他垂眸,在她额前落下一吻,“是我想错了。以后无论?何事?,我都会同你商议。”
宜锦用手蹭了蹭他的下巴,明明才过去一夜,但胡茬已经冒出了浅浅一层青色,有?些?扎人?,又?有?些?微微的痒。
看惯了他这张鬼斧神工的脸,不论?什么模样总是英气的。
她轻咳一声,收回目光,问:“接下来有?何打算?”
萧北冥的视线落在那枚虎符之上?,摩挲着上?面的花纹,淡淡道:“自然是挑个好时辰号令诸军。就今夜可好?”
他的语气就仿佛问她明日天?气如何那样简单。
宜锦却没觉得草率,点了点头。
萧北冥的唇线微微弯了弯,稍后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别回耳后,“好。”
他的知知,是真的相信他一定会赢。
那便只有?尽力不让她失望。
一刻钟的时间很快就到?了,门外内侍在催促宜锦出宫。
宜锦松开勾着他脖子?的手,与他深深对?视一眼,走?到?门口将门打开。
四下寂静,唯独派去防守的禁卫军来回走?动,夜空中偶尔传来两声鸽哨,那是信鸽归巢的讯号。
宜锦抬手,用火折子?点燃了手中的烟火,几乎是眨眼的功夫,耀眼的白光将夜幕点亮。
这是段桢先生命人?制作?的火药,发动时声音极小?,却能在夜晚给大军传递信号。
守卫立即觉察出不对?劲,呵道:“入夜之后,不得点燃烟火鸣物,将人?押下去!”
宜锦只是静静地看着那束烟火放完,对?着那士兵笑道:“不必急着押我,等上?片刻自会有?人?来。”
那兵士咽了咽口水,被她笃定的神情和淡定的语气镇住,反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押人?了。
但很快,排山倒海般的马蹄声与将士们地动山摇的呼喊声传入内城,几个城门几乎同时被人?用横木撞击。
德生来报时,萧北捷正在睡梦之中,冷汗中惊醒,清醒的意识在片刻之内便命令道:“立刻加紧宗人?狱的守卫,将人?带至城楼上?。”
寝殿之内燃着龙涎香,明明是令人?沉醉的气味,他却觉得有?些?窒息。
来不及更衣,他只随意套了外袍,深秋的凉意令他的头脑又?清醒了几分。
仁寿宫章皇后也被惊动了,今夜章漪入宫探望她,她本想借此机会让漪儿和捷儿见上?一面,但偏偏捷儿不愿,她也只好作?罢。
章漪由章府的侍女服侍穿好了衣服,见姑姑身边的瑞栀面带急色,问了一句:“外头怎么这么吵,大半夜的,姑姑也不好好管教一下宫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