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成婚,礼仪繁琐,从纳采问名?到迎亲,足足耗时半年。
这半年中,萧絮絮被母后勒令在宫中备嫁,她?如关在笼中的鸟儿,扑棱着?翅膀,却?怎么也飞不过母后和皇弟的手掌。
宜锦倒没指望以萧絮絮的绣功能自己准备什么像样的嫁妆,况且有内造局与礼部筹办,确实也没絮絮什么事。
但她?觉得絮絮的性子太过跳脱,得要沉静些才好,陆琸是家中独苗,往后中馈便要交到新妇手上,总不好什么都不懂。
萧絮絮却?老大不乐意,眼泪汪汪看着?自家母后,“母后,我负责赚钱,陆琸负责花就是了。陆家的家产加起来,都还?没我的私库丰厚呢。我想出宫!”
宜锦这次没有心软,她?摇了摇头,“成亲之前?,不许见陆琸。你好好待着?。”
萧絮絮心虚低下头,“只是出去玩,没想去见他。”
宜锦不信她?的话,只是让她?安心在宫中待嫁。
虽然不能出宫,萧絮絮却?能召人入宫,魏甜自然就成了最好的人选。
这日,魏甜奉命入宫,萧絮絮见了她?,那股子坐牢的感觉才退去,“甜甜,你不知道,在宫里要闷死了。”
魏甜知道好友待嫁,她?笑?了笑?,“快了,也没几日了。这些天?我去矾楼,总能听说你和陆家的亲事。陆家下聘那日,聘礼如山如水,可?见陆家重视这门亲事。”
萧絮絮反而道:“皇家最稀缺的,反而是情意,除了父皇母后,我再未见过那般恩爱的夫妻,但却?总梦想着?,自己也能有一段好姻缘。”
魏甜羡慕好友,也真心替絮絮高兴,“陆公子德才兼备,仪表堂堂,确是好姻缘。”
萧絮絮极其开明,她?拉着?魏甜的手,笑?道:“我这人算不傻善人,但人若是待我好,我便待他好,若他负我,我也有抽身就走还?踩他一脚的底气。我不怕。”
魏甜喜欢絮絮身上这股敢爱敢恨的劲儿,那是她?做不到却?又羡慕的。
萧絮絮看着?好友,问道:“冰人几乎要将魏家的门槛踏破,甜甜,你心里可?有合意的人选?”
魏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苦笑?一声,“于我而言,换谁都一样。只是来府上的,论家世?门楣性情,也只有清远伯府谢霁。”
萧絮絮想了想,惊讶道:“可?是清平伯谢清则的义子?”
魏甜点了点头,“清平伯行医天?下,救济百姓,心肠仁善,他的义子文医兼修,去年科举也中了二甲十?几名?。”
萧絮絮一听,一颗心悬起来,甜甜行事稳重,若不是敲定了八分,定不会和她?说。
她?替自己那死鬼弟弟默哀。
一颗心都铺在朝政上,连自己的心上人要嫁人了都不知道。
她?心里虽这样想,但是仍旧问道:“甜甜,你见过谢霁吗?”
萧絮絮点了点头,发髻上的喜鹊登枝金步摇跟着?晃了晃,“上次祖父病重,谢伯爷不在府上,便是他替我祖父看的病。他行医谨慎,祖父得他救治,次日便能下榻走路。”
完了。这是对魏家有救命之恩,甜甜怎么会不对谢霁生出好感。
萧絮絮心里咯噔一声,虽然平时和皇弟打打闹闹,但到了关键时候,不管谢霁多好,她?还?是和萧景辰站一队的。
日落时分,宫门快要下钥,魏甜便起身告辞。
她?进宫很多次,已?不需要宫人带路,静悄悄走在宫道上,残阳落在东宫的方?向?,她?抬头看去,眼底撞进暗淡的光。
她?身边女使问道:“姑娘在瞧什么呢?”
魏甜低着?头,“没瞧什么。咱们回府吧。”
人长大了,以前?的事,还?是忘了的好。
萧絮絮等魏甜走了,心里警铃大作,当场便往东宫去了。
她?到时,陆寒宵才给太子讲完经义。
萧景辰见了皇姐,神情淡淡,只是收拾着?桌上的墨宝。
萧絮絮顿时也不着?急了,抱着?胸道:“方?才我叫甜甜入宫了。”
萧景辰整顿桌面的手一顿,面色不变。
萧絮絮和他前?后脚出生,心意相通,这会儿已?经能感觉到自家皇兄不对劲了。
她?笑?了笑?,再加一剂猛药。
“甜甜议亲了,定的是清清远伯府谢霁。”
萧景辰猛地抬头,目光如同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惊起波澜,他低下头,掩饰自己的失态,唇线紧抿,“还?不走,等着?孤轰你走?”
萧絮絮没再乘胜追击,反而有些心疼他,撅嘴道:“喂,萧景辰,有点出息好不好。咱们萧家没有孬种,看上的女人,就是抢也要抢回来。”
萧景辰不想理她?。
等萧絮絮走了,他才唤出身旁的隐卫,低声嘱咐道:“去查魏家与谢家的婚事……,到了哪一步了。”
第99章番外七
太子身边的隐卫当日便去查魏家与谢家订婚之?事,多番打?探,终于从谢家小?厮口中知晓,两家已经?交换了信物与庚帖,正在请相国寺的净空住持合八字。
萧景辰当夜罕见地失眠了。
他向来将自己的生活规划得一丝不苟,每日除了论经?治国之?学,就是骑射比武,文武兼修是他对自己的严格要求。至于儿?女情长,并不在他?的规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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