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认知,她再说话也少了几分紧张。
老妇背着小孙子,一边陪着去找客栈,一边好奇道:“姑娘说是从关外来的?难怪我看他们不似大瑜人,可是草原上的游牧族?”
“是呢,阿嬷知道?”
“倒有听说过。”老妇不欲多言,转而问道,“我看你后面跟了这么多人,可是保护你的护卫?”
“不是护卫,我们是同族人,阿嬷您看那个额前有狼牙坠子的,那是我夫君。”仗着狄霄他们都听不懂,明窈也抛了矜持,再说不过表明关系,怎么也算不得出格。
此话一出,老妇惊得直接停下了脚步:“夫、夫君?姑娘我瞧你跟他们长得不大一样,倒跟我们大瑜姑娘似的。”
明窈笑笑没有反驳,但也没说太清楚:“此行我同夫君便是来了解大瑜的,我们常年长在草原,竟都不知大瑜之繁盛。”
“是是,是该了解了解,夫君好啊,夫君好……”老妇忍不住向狄霄投去复杂的目光,似不可思议,又似一言难尽。
狄霄被看得一头雾水,望向明窈,连明窈也抿唇窃笑着。
“在说什么?”他终归没耐住好奇,沉声问道。
明窈晃晃脑袋,露出白花花的牙齿:“不告诉你诶!”
“……”不等狄霄动作,明窈已经一溜烟跑到老妇身边,帮忙扶着她背后的小孙孙,复又说起旁的。
之后小半个时辰里,明窈一直在同老妇说话,脸上或惊或喜,表情颇为丰富,她的嘴巴开开合合,唯独吐出的话叫人听不懂。
狄霄头一回体会到被排斥在外的感觉。
他有瞬间的彷徨,等再回神,竟是走到了明窈身侧,将她的手腕牢牢包进手掌中,这样握了一路,方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感。
老妇生于此长于此,说对风锦关大小商户了如指掌的确不只虚言,一路走来,她都是挑的最近的道路,最后顺利停在一间三层驿馆前。
“这就是我给你讲的春来驿馆了。”老妇只送到这里就不继续了,临走前说,“日后你们要是遇上了什么麻烦,可到东大街找我,就说找唐家小少爷,会有人带你来寻我的。”
“好,我记下了,还是要多谢阿嬷带路。”明窈再次道谢,又到板车里抓了一把奶酪来,放进随身佩戴的小钱袋里,“这奶酪您拿着,是用新鲜羊奶做的,给孩子当零嘴儿吃。”
老妇没推辞,收下奶酪,便同明窈一行人告别了。
另一边,明窈先去驿馆里问了是否有足够的空房间,然后才叫狄霄他们卸货,整筐整筐的皮毛羊毛衫往驿馆里搬。
店小二这时才知道,原来这是一行边外人,而他们所带的无数皮毛,更是看得他眼都大了。
或许这就是有壮汉随行的好处吧,店小二再怎么眼热,也没敢生出觊觎之心,老老实实给他们开好房间,五间天字号房五间地字号房,每日十二两银,包一顿饭。
店小二将房牌递来,又说:“店面后面就是商街,诸位若要交易,可到商街看看,每日十文钱的摊位费,会有衙吏专管此事。”
“多谢告知,我们晓得了。”明窈道。
店小二虽疑惑怎是一个姑娘出面说话,但他也不是那等多说少道的,收好房间押金,便引他们上去。
他们所带的皮货仍是分开保存的,两人一间屋子,每间房里放一些,夜里轮流守夜。
一行人在客栈中住下,因是头一天过来,众人对城内各处不熟悉,明窈赶了几天路更是疲乏,索性都在房间里歇一歇,等转天上午再去熟悉周围情况。
念及一路风餐露宿,他们提前要了午膳,不拘菜色,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然而——
“这、这白花花的是什么?”
“我知道!这叫大米,不过怎么没有水啊?”说话的是个拔都儿部的原住民,曾见过明窈煮粥。
其余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试探着夹了一筷子蒸米,入嘴先是香,而后就能察觉到丝丝甜意。
明窈笑吟吟地说:“这是大米饭,水稻成熟后的果实,也是大瑜的主要粮食之一,另一就是小麦了。”
“也不知咱们族里能不能种水稻,临走前可以买些稻种尝试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