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烟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现在看来,他所说的是谁,我大概有数了。况且、况且昨晚岩田在和你聊起梯田人魔案时的表情,羡慕与期待毫不遮掩地溢出了眼眶。那么,他又怎么会放过一场与连环杀人犯面对面对抗的战争呢?”
“不对吧!”邵波否定了李昊的判定,“我却觉得在岩田看来,这不是一场血淋淋的战争,反倒是……一场游戏。嗯!或者说,是一次试验。”
第七个看守
第二天早上,我们几个聚集在李昊他们新换的套房里开了个小会。那两位日方的警官倚在里面房间的门边,不时看看里间被锁着的邱凌,又不时看看外面说着话的我们。半小时后,他俩要离开酒店,将看守邱凌的工作留给我们与酒店监控设备前坐着的保安们。
八戒昨晚没怎么睡,本就小的眼睛更是眯成了一条门缝,为这早起耿耿于怀。但他的克星是邵波,他对邵波言听计从,所以也没有造次,一双门缝般的眼睛眨巴眨巴着,精神头并不大。大力倒还是亘古不变的表情,眼神游离。
我靠在墙边站着,墙壁的另一边,是坐在一张靠背椅上的邱凌。于是,墙壁变成了连接我与他的导体。不得不承认,对他这个凶徒的钻研,让我上瘾。我就是那个玩蛇的艺人,因为他,我又几近崩溃。每每他在我生命中荡起波澜时,接下来的几个日子,也总会掀起惊涛骇浪。
但有一点却又是我比较欢喜的——因为他,我会饱满热情,迎难而上。
李昊表情很严肃,他将我们几个人分成三个小组:他自己与古大力一组,值上午8点到下午4点;接下来是邵波和八戒一组;我和赵珂在晚上12点接班,守到凌晨。每一组负责看邱凌8个小时。李昊还要求,每一组值班的那8小时里,不能让邱凌离开视线。并且,他自己在不当班的时候,还会睡在套房外面这个房间里,不会随意离开。
八戒苦笑:“昊哥,我们这次是过来度假的。怎么到最后变成协助你办案了呢?”
李昊今儿个心情似乎不差,所以没冲八戒瞪眼,反倒和颜悦色地说道:“得!我知道你和大力在这岛上结识了两位姑娘。所以,我没有安排你们值夜班。大力和我现在当班,下午4点后就有空了。你稍微晚一点,到晚上12点也可以出去约个会什么的,不会有太大影响。”
八戒翻白眼:“只是……只是……昊哥,到晚上12点人家姑娘也要睡觉。”
李昊装作没听见。
就在这时,房门却被人敲响了。李昊和邵波两个人差不多同时站了起来,并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朝门走去。
接着赵珂也站了起来,并大声对门外说道:“Whoisit?”
“你好!我是岩田介居,请问我方便进来吗?”门外传来岩田那悦耳的声音。
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朝我望了过来,好像都在询问我的意见一般。我愣了一下,接着冲他们耸耸肩:“我无所谓。”
李昊往房间里面又走了几步,并压低了声音:“如果他真想搞什么幺蛾子,我反倒想见识见识,还不定是谁将谁的尾巴给揪住。”
我没出声,对李昊我有足够的了解。他很像一头雄狮,面前任何的艰难险阻,在他看来都微不足道。并且,任何人只要对他露出一丝试图挑衅他威严的举动,面对的都会是他那气场强大的迎战。
邵波往后退着,赵珂往前走着。他俩默契地为岩田的到来而搭建了一个场景,这一场景中的每个人并没有将岩田当成敌手,也并没有因为岩田的到来而有所动作。
嗯!我可能会有点例外。这也是之前他们都望向我的原因。
门被赵珂打开了,门外只有岩田一个人。他依旧穿着那套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衣依旧无瑕。他冲赵珂抱歉地笑笑,并朝着房间里看了一眼,目光在我身上很自然地掠过,并没有停顿:“嘿!大伙都在啊!我就是过来问问有什么需要我和精卫帮忙的。”
赵珂笑着答道:“岩田先生费心了,李昊给分了个班,我们会轮流盯好邱凌的。再说,邱凌再怎么能耐,也只是个普通人,不可能上天入地的。”岩田点头:“是!是!”
接着,他朝我望了过来:“沈医生可能和我有点误会,我这趟过来,也想找他聊几句。毕竟、毕竟我之前对他就很仰慕,期待与他成为好朋友。自然不希望因为某些坏人可能对他说了什么,而令他对我有不好的看法。”
我扭过头,没再看他。
这时,岩田在我身后再次说道:“沈医生,不介意的话,我俩可以去下面走走吗?有些事在你知晓之后,可能会对自己昨晚所做的令人不愉快的事懊悔呢。”
他用的正是邵波最不喜欢听的那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果然,邵波微笑着开口了:“岩田先生,我们这几个朋友做事,一向都不经过大脑。有啥冒冒失失的举动,做了也就做了,不存在懊悔这个说法的。”
八戒和邵波一个鼻孔出气,这一刻自然开口帮腔:“没错,要不就不做,做了就不后悔。不走到最后,谁知道到底是对是错呢?”
他俩这么一唱一和,自然让岩田颜面上不太好看。尽管他一直和颜悦色,有着足够的礼貌。
我转过身来:“岩田先生,其实我也想和你多聊几句。只是,我们可能不能聊太久。”我边说边朝着门口走去。
“沈非,”赵珂望向我的眼睛,“不想下去就算了。”
我冲她微笑,她的所想我自然明白——她害怕我无法承受。但……
“鼻子没啥事了吧?”我故作轻松地冲岩田笑笑,并走出了房门。
岩田在我身后对着房间里的人客套了一句:“那么,各位失陪。”说完这话,他快步追上了我,在我身后小声说了句:“鼻子没什么。况且,你撞得也并不是很重。”
我们一起走进电梯,电梯间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我自顾自地抬头看着,用来掩饰与岩田独处时的尴尬。岩田也没出声,静静地站在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