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东拐二胡?”古大力念叨着,“这是什么地址名啊?”
“宏福路还没有被纳入新城市建设的时候,是有这么个地名的,我记得当时叫作东拐二胡同。在1986年县改市时就取消了这个名,使用了统一的门牌号。也就是说,只有年纪大的那一帮人还知道有这个东拐二胡同的存在。”汪局解释道。
我开口问道:“汪局,你的意思是说田五军兜里揣着的这个地址应该是某位年岁不小的人抄给他的?”
“没错,最起码40岁往上走。”
“那也不一定。”坐在一旁的古大力小声嘀咕着。
见我们都望向他,他连忙讪笑道:“我记得县志里面说废除那些老门牌是在1986年和1987年间,我自己小时候家里住的地址——海泉路王二拐涌这么个名字,也是在那两年被取消的。可是我小时候的身份证上,一直都是王二拐涌这个名字,到后来换二代身份证时才统一替换掉的。”
“说这个有什么用呢?最终结果还不是没有再用这个地址了吗?”李昊说道。
“等一下,古大力想要表达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邵波打断了李昊,“老的门牌地址虽然废除了,但是很多人的证件还沿用了老地址。也就是说,田五军手里的这个地址除了可能是年长者抄给他的外,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某人的某个证件里面,显示了这个地址。”
邵波继续着:“李昊,岑晓的爸爸发家就是在改革开放刚开始的时候,在宏福路摆地摊卖皮鞋,之后才一步步做大起来的。那时候的人想要做生意,都不敢满世界跑,第一选择就是在自己家门口折腾下。那么,岑晓爸爸的老房子很可能就在宏福路。”
“这些不用你在这里分析,我们是警队,可以去查,只是在我们看来有没有必要查而已。”李昊答道。
汪局却抬起手来,示意李昊不要继续抢白,他将桌上的茶水浅浅抿了一口,接着说道:“邵波,你目前的各种怀疑,确实太过牵强了,所以你也不要责怪李昊生气。你刚才逮住一个新的细节,就放大到把田五军案和岑晓父亲二三十年前的住址扯到一起,也确实不着边了。不过呢?我倒是挺喜欢你这股子轴劲儿,况且,有一个我知晓的事可以拿出来和你们共享一下,应该可以给你这一系列不靠谱的线索,提供一个有点分量的骨架。”
“嗯!汪局,您说。”邵波收住了嘴角那长期挂着的笑。
“岑晓我没见过,但她母亲韩雪,我打过几次交道。假如我没记错的话,韩雪有个堂哥在坤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做副院长,而且是分管刑庭的。”汪局说到这里顿了顿,径自拿出手机,“被你们几个给撩得对这案子有点兴趣了,我干脆打个电话问下。”
说完他站了起来,举着手机朝着外面走去。
到汪局走出门,李昊板着的脸舒展开来,还难得一见地对我们几个翻了下白眼。赵珂知道我们几个的德性,小心嘀咕了一句:“你们啊!就只能对付得了汪局这种实在人。”
一两分钟后,汪局回来了,脸色较之前凝重了不少。
我们连忙站起,一起望向他。
汪局沉默了几秒,最终抬起头对我们说道:“要求把田五军案转移到坤州的人,就是韩雪的堂哥,坤州中院的韩小龙副院长。”
我们都愣在那儿,邵波这段日子的一系列不靠谱怀疑,到这一刻终于有了真正能够被我们捏在手里抓住的线头。这也就意味着……意味着一直以来,我反复对自己说的不相干的人不可能被串联起来的所谓理论,被田五军案彻底打败。
我开始了恐慌。
还不能被最终确定……
还只是怀疑而已……
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道。
手机的响声将我从思绪中拉回,只见上面显示着一个没见过的电话号码。
莫名的,我反倒有着某种欣喜一般,如同这个电话的到来,能够将我从当下的恐慌思绪中解放开来。
我按下了接听键……
“沈医生,没打扰你休息吧?”对方是一个富有磁性的女声。
我的心微微一颤,因为我压根都想不到这一刻会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沈医生,你方便现在来一趟我这边吗?”女人继续着。
见我没说话,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我是韩雪。”
第八章受虐狂
人类骨子里沸腾着的来自我们祖先的兽性,是始终存在的,对其他生物的伤害,似乎是我们天生就具备的本领。对伤害的享受,似乎也是某类人所嗜好的快感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