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秦瑶一个人在榻上小憩了一会。
纱帐半垂,侍女持扇,在一旁轻轻扇风,虽有纱帐遮掩,但也可见那里卧着一道袅娜的身影,浅青色的衣裙逶迤落下,少女睡态娇憨,酥肩半掩,美人慵懒之态。
谢玉升回来时,天已全黑,入门之后,一眼就到小娇妻懒洋洋地睡在凉席之上。
他让侍女出去,自己在圆桌旁坐下,守着秦瑶。
然而侍女走前,忘记把扇风的团扇留下来了,没人给秦瑶扇风,榻上的少女睡了一会,便被热醒了。
少女睁开眼,呆呆地望着床顶发了会呆,从床上爬起来,看样子没睡醒,根本没注意到黑暗里还坐着一个大男子。
她睡眼朦胧,一个人搬着小凳子,走到窗户边放好,再自己坐下,趴在窗楞上,开始眺望远方的雪山。
温柔的晚风拂来,少女鬓发松散,无拘地垂落。
她看了好半天,直到瞥到屋子里亮起了灯光,谢玉升一只手握住了她一绺乌发,她才回过神,转过身来。
见到谢玉升,她笑道:“你回来了,回来多久了?也不和我说一声。”
银色的雪山从窗框里透进来,给她做了背景,她立在窗边,浅青色的衣裙迎风飘举,肤色被雪光衬得如凝,玉承万斛珍珠。
秦瑶拉着他手,颈间的香气扑向他,又问了一遍:“你才回来的吗?”
谢玉升摇了摇头,侧立在窗边,声音干净:“回来好一会了,一直在看你。”
秦瑶眼睛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仰头柔声问:“为什么看我?”
谢玉升看着他,唇角浮起浅浅的弧度,他也不知为何。昨夜去雪山上也是,秦瑶喊她看星星,他应下,却不由自主地想看她的神情。
仿佛要将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生动的样子都尽入眼底。
这个毛病,是要改改了。
月光入窗,清亮如流水,谢玉升看着秦瑶明媚的笑容,从腰下解开一物,放到秦瑶手中。
是一块雕镂山水纹路的玉佩,上面所雕栩栩如生,玉石清透,可以看见里面浮动的柔光。
秦瑶双手接过,仔细翻看了一下,仰目看他,“这是什么?”
谢玉升声音被风吹得轻轻的:“我看你总是喜欢摸我腰上挂一块玉佩,是不是很喜欢它?”
秦瑶摸了摸玉佩,眉眼随波,笑道:“还好,我是觉得它触手感觉很细滑,总是忍不住想摸一下。”
谢玉升语气稀疏,像是再谈一件平常事一般,道:“那便送你了。”
此言一落,秦瑶险些没握稳这枚玉佩,惊讶道:“送我了,可这玉佩不是父皇给你的吗?”
谢玉升侧过脸,看向远处天尽头,道:“他给我的玉佩不止这么一个,你若喜欢这个便收下,我那里还有。”
秦瑶不相信,一只手握住他的手臂,问:“真的吗?”
谢玉升像真对这个玉佩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道:“你若喜欢便给你。”
秦瑶当然喜欢啦,这么漂亮的玩意儿她怎么会不喜欢呢,可她也知道这玉佩对谢玉升意义不凡吧,不然他也不会日日将它佩戴在身上。
秦瑶记得从嫁给他那会开始,他便一直佩戴着它。
小姑娘捧着玉佩,轻轻呼了一口气,又如同珍宝地摸了摸,小心翼翼问:“你真送我了?”
谢玉升不理她,手撑在窗楞便,自顾远眺那一抹雪光。
秦瑶心里有上千只小麻雀在雀跃,心情愉悦,将这玉佩收好,系在了自己腰带上,还拉谢玉升看,“你看,我带好看吗?”
谢玉升瞥了一眼,道:“好看。”
秦瑶拉他袖子,“你都没正眼看,再看一眼,你这是在敷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