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没走几步,苏一看见一个人——朱大哥,他正站在宿舍楼下眼巴巴地看着大楼发呆。见到她他如获救星:“苏一你来了,帮帮忙,让素杰下来见见我吧。我都等了她两天了她也不肯下来见我一下。”
她吃了一惊:“你昨天就来了?”
“是呀,昨天等了一天,今天又等了一天。让很多人上去带话了,她就是不肯下来见我。苏一,你知不知道素杰为什么要跟我分手?我出了几天差回来,她就不声不响从出租屋里搬走了,就留下一封信说要分手。我实在很糊涂哇!”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上去替你叫许姐姐一声吧,看她肯不肯下来跟你谈。”
苏一上了楼,许素杰正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听音乐。见她回来,一把摘了耳机说:“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我一个人都快闷死了。你妈妈的脚伤没什么事了吧?对了,她带来的那份麻辣鸡你不在的时候已经都被我吃光了啊。”
“吃光了就算了,我又从家里带了很多好吃的来。”苏一说着才想起来,“哎呀,都给忘在程实车上了。”
许素杰笑道:“这趟可多亏了程实啊!专车护送你们回南充。昨晚他又住在你家里了吧?你的钟国知道了会不会吃醋哇?”
“钟国知道,我又没瞒他。事出有因,所以他不生气。”
“你的钟国还真是够大方的。”
“许姐姐,不谈我的钟国,谈谈你的朱大哥吧。据我所知,他已经在楼下站了两天了,简直可以媲美程门立雪,你要不要下去见见人家?”
许素杰一脸烦死了的表情:“这个人怎么这么纠缠不清,我已经在信里写得很清楚,我跟他完了,还来找我干吗?”
“朱大哥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他分手,或者你下去给他一个理由,也好让人家死心。”
许素杰就是不肯下去:“理由我已经写在信里了,我和他没有将来,所以长痛不如短痛。他还要反复来追问,我实在没力气一再对他重复。”
“可是人家一直等在楼下不走呢。”
“他会走的,明天周一要上班了他自然就会走了。作为新进员工他可不敢旷工迟到,因为他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还在试用期内,旷工迟到那简直就是不想混了。所谓对爱情的执著不舍,就留着休息天有闲功夫再来表演吧。不信你走着瞧。”
果然,等了周末两天后,周一一到,楼下就不再有朱大哥等待的身影了。爱情很重要,但面包更重要。所以他必须要准时去上班,总要先赚钱填饱肚子才能够有精力来谈情说爱呀!
周一这天,苏一又开始晚上去给龚家的小男生明明补习。照样是自己在校门口搭公交车过去。几天不见,龚家三口非常热情地欢迎她,家教结束后,龚妈妈还装了一袋水果硬要她拿回学校去吃。她千谢万谢:“真的不用,我昨天刚从家里回来,带了很多吃的东西,够我吃一阵了。”
说着才想起来自己带的东西还在程实车后箱里呢,下楼时,她去敲了敲他的房门,准备找他拿东西。
房门一开,满室青烟袅袅,程实指间夹着一根香烟来开的门,见到她,他明显一怔:“你……怎么来了?”
他显然没有想到她这么快就恢复了每晚为明明的补习,可能以为她还会多休息几天吧。
“我刚给明明补习完,下楼找你拿东西。咦,你不是不抽烟吗?”
苏一有些奇怪,以前她从没见过程实抽烟。但今晚,他显然已经抽了很多支了,看看这满屋子的烟雾缭绕。
下意识地,程实把夹在指间的香烟捺熄:“只是偶尔抽一抽。”
“香烟这个东西我建议你最好就是不要抽,对身体有无害而无一利,完全没好处的。”
苏一很不赞同抽烟的行为,她觉得酒偶尔喝一点对身体还没有坏处,烟却哪怕抽得再少也是伤身的行为,而且烟味也很难闻。
“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程实的话听起来似乎只是敷衍,苏一也不再多说什么,毕竟抽与不抽是他的自由,轮不到她管。如果是钟国要抽烟,那她绝对不准。不过钟国是不会抽烟的,这方面他和她观点一致的觉得烟味很难闻,一向敬而远之,所以他一身清清爽爽的干净味道让她特别喜欢。
于是她只找他拿东西,他淡然一笑:“你总算记得还有东西在我这里了。”
“哦,你故意的。明明知道我忘了东西在你这里,也不提醒我,良心大大的坏。”
程实笑得淡不可收:“我就想看你什么时候记得起来。”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11)
11、
2004年10月27日,钟国的二十一岁生日到了。苏一寄去了新毛裤新毛袜新手套新围巾全套崭新的纯手工温暖牌织物。可把钟国给乐坏了!他特意全部穿戴上后,拿相机拍成照片在网上传给她看。除了头上欠顶帽子外,他全身上下从脖子上的围巾到脚上的袜子,全部出自她的苏氏品牌。钟国笑嘻嘻地说:“‘这个冬天不太冷’,暖和,二十一年来前所未有的暖和。”
“那两个月后我的生日,你准备送我什么礼物来回报我给你的温暖呀?”
“亲爱的,我已经在着手准备了。”
“亲爱的,你准备的是什么生日礼物?”
“秘密,暂不透露。”
无论苏一如何旁敲侧击,或直截了当地追问,钟国都嘴紧得不肯透露半点风声,最后她只能嗔道:“钟国,你最适合的不是当建筑师,而是应该去国家安全局干保密工作,我相信你一定会干得非常出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