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客栈大火后,他们的行踪就暂时无法追踪了。”单膝跪在地上的侍卫恭敬地道,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但请陛下和王大人放心,属下当即在所有的路线都安插了重兵,并且设下重重关卡。”
“客栈大火?看来他们十有八九是下榻那里了,这倒是隐蔽行踪的方式,只是未免太引人注目,看来叛党的手段也不过如此。”景略嘲弄地道。
“还有一事,属下在十一名未逃出火场的死者中查获三具男子尸体无人认领,并且皆佩戴刀剑。”
“三具?”站在窗边的苻坚忽然出声。
“是,陛下。”
“就算是消灭行踪,叛党也不会在此时动手,也就是说……”苻坚阴沉的酷脸上闪过一丝沉思。
“也就是他们甩开了叛党。”景略接过他的话,微微一笑,“够狠,也不知是谁的注意,不过十有八九是你那只养不熟的小母豹。”
“断了叛党的支援,他们更是插翅难飞。”苻坚的眼底微沉,看向窗外灰白的天空。
清河,你真的为了离开朕,不但勾结叛党,何时还变得……如此心狠手辣么。
记忆里有些顽皮微笑,偶尔恶劣不驯却善良的少女仿佛渐渐消融在纷飞的最后一场春雪中。
景略低头看向自己手里颇精致的绘扇,若有所思地微微眯起眼。
生涩却狠辣的手法……是姐姐,亦或是……那个曾在自己身下婉转呻吟的少年。
毕竟,和他那狡猾却一身傲骨的姐姐不同,曾经在自己手里主动低头求欢的那个孩子,并不简单。
他思绪飘向一个月之前。
“啊……啊!!!”雪地上满地打滚痛嚎的华服少年,指尖涌出的鲜血吓坏了站在一边的另外一名贵族少年,恐惧又憎恨的目光落在站在一边的绝色少年和他沾满了鲜血的手上。
“你……你这……白虏竟然敢挖出阿赫的眼睛……你还想跟着陛下去行宫……你去死吧……我们要告诉父亲……不,告诉陛下……!!”
一身有些凌乱的白衣少年精致漂亮的脸上一片冰冷:“是你和他说有办法带我去行宫否则就把眼睛挖出来给我,我才让你们这两个恶心的东西碰,但明天出发的名单上没有我的名字。”
是他笨了,叔父没办法做到,甚至阿姐都没办法让苻坚答应的事,他竟然会相信这两个混蛋能把他偷偷带进去,而他们还敢再碰他!
“你这个下贱的白虏,我们肯上你是你的荣幸……还敢……还敢拿乔,我们才……”华衣少年有些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个分明比他还要小三岁,却让他心底感到一阵寒意的少年。
“才什么?”凤皇儿面无表情地甩掉手里粘糊糊的人眼珠子,朝那站着的少年慢慢踱过去。
冷宫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是他选了好久,才选中的风水宝地。
君色倾国情殇上
“你……你想干什么?!”
“托你们的福,来的时候都没有人看到,你们也没有向别人说过和我的关系吧。”凤皇儿狭长的凤目缓缓扫过旁边的一口枯井。
不管是哪国哪朝,冷宫的枯井永远是最好的弃尸地。
“我们……我们……。”华服少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看着自己的兄长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处于半昏迷状态,只是不停抽搐。
瞬间竟不知是该求饶还是呼救,那个冷淡单薄的绝色少年不过是一个高贵玩物,如今像另一种他们不能理解的森然恐怖的生物。
“呵,还是拿出去炫耀了?”凤皇儿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颤抖的人:“没关系,谁能相信一个落魄的被人当成打赌玩物的亡国皇子敢在大秦后宫杀人呢?”
而且处理雪上的痕迹也很方便。
他摸出袖子里的刀擦了擦,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虽然手上沾了血,很恶心,但是讨厌的东西消失了的感觉确实相当愉快的。
雪白的刀刃在风中泛出寒光。
“是,谁能想到那么单薄的、高贵的孩子能做出这样残忍的事。”一道似笑非笑的声音忽然响起。
凤皇儿脸色一凝,原本蜷缩着发抖的贵族少年像见到救星一样哭号着,连滚带爬地朝身后那一顶轿子爬过去,却被两名面无表情的轿夫抽剑挡在轿子外五米处。
“王大人。王大人……救命……。”
景略没想到,他为了避开芶皇后三番两次共商大事的相约而走到这偏僻处,竟能看到这样有趣的画面。
两名一看便是身怀武艺轿夫,还有一个总让他感到厌恶却又隐约畏惧的男人。
三名目击者,没有一个是他现在可以应付的。
凤皇儿垂下长如黑风翎的睫羽,看着自己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单薄的白雾。
天要亡他么……
看着那衣衫狼狈的雪衣少年面无表情得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解释或者求饶的意思,景略不禁微微挑眉,这对姐弟还真是像。
他沉吟片刻道:“你,过来。”
看着似乎挣扎了片刻,随即还是慢慢靠近全神戒备的少年,景略唇角上扬,语气温和:“靠近一点,跪下。”
凤皇儿看了眼两名轿夫手里泛着幽光的剑,又看着自己手里的小刀,索性心一横直接走到轿帘前跪下。
“冰肌玉骨,秋水为神,却能生生挖出人眼的小修罗,还真是漂亮的孩子。”景略抬手挑起凤皇儿的下巴,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他的眉眼。
“想要跟着你姐姐去洛水行宫么?”
“……。”
“想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