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整治人,又不见血的方法多了去了。
人心,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
君色倾国贱婢中
人心,有时候没有最恶毒,只有更恶毒。
“太后娘娘。”莫朵微躬着身子走进来,恭敬地福了一福。
“行了,那个小贱婢处置得怎么样了?”鎏金珊瑚红暖塌上雍容华贵的妇人揉了揉眉心,璎珞垂珠下一张精致艳丽的脸庞被那暖暖红光映得眉目暖光华溢,瑶池神妃一般,一望便知凤皇儿遗传了谁。
莫朵上前来为她捶背,身边其他宫女识趣地退了下去。
“奴婢做事,娘娘还不放心么。”莫朵细言细语的轻笑,熟练地为可足浑太后推拿。
“这次,如果不是你拦着,哀家早把那小贱婢收拾了,什么东西生什货,早知兰苏那狐媚子贱人生出来这胆大包天的小贱人,在当年处置兰苏的时候,就该把她一起淹死。”
可足浑冷冷地轻嗤:“哀家看她刚出生,本着慈悲之心,让她活下来,看她生得乖巧伶俐,便让她伺候着皇子,哪里知道,养了这样的白眼狼,连主子都敢打,还真以为自己是公主了,血液里流的还是兰苏那贱民的血。”
看着可足浑太后眼底得鄙夷和憎恶,莫朵唯唯诺诺,唇边却微微弯起一丝笑弧。
她和兰苏以前同为可足浑陪嫁贴身宫女,可足浑国色天香如牡丹,兰苏就幽美似一抹娇兰,惟独莫朵生的平凡。
原本三人虽是主仆却一同长大,感情颇为不错,可足浑荣宠一生,却也经过后宫搏杀,才终于从妃至贵妃,最后升为皇后,却不想在怀有大儿子的时候无法承幸之时,自己的皇帝夫君看上了静美的兰苏,直接就在可足浑的宫里要了兰苏。
从此后,兰苏便晋了嫔,虽然只是个低等的美人,却也越了两级,是宫人里晋得最快的了,本来皇后的宫女也是随嫁,替主子承幸本也不奇怪,只是兰苏很得先皇的宠幸,几乎可以和怀了嫡子的皇后互别苗头,兰苏年少气盛,并不想和主子争夺宠爱,只是有些不知进退,被人挑拨几下,原本近乎姐妹的主仆,几近反目。
但是可足浑出身血脉纯正的鲜卑古老贵族,代表着一方世家大族的利益,她索性冷眼看着兰苏怀了孩子,也无法承幸后,皇帝的新鲜感过去,慢慢地就对兰苏冷淡了许多。
等知道她生下了又是个女孩,就更没了兴致,寒冬雪夜,兰苏一人呆在冷冰冰的产房里,没吃没喝,血流恶露不尽,熬了三天,到底生生断送了性命。
莫朵依旧记得那又黑又冷的产房里发出那种声嘶力竭的凄厉嚎叫,她冷冷地看着那个人影在窗子上抓挠,留下道道血痕,然后慢慢地再无动静,她更记得承幸那夜,那英俊的皇帝最初拉住的是为他持烛添香的她,若不是兰苏硬生生闯进房内……。
最终一卷破草席把那空谷幽兰般的女子拖到了乱坟岗喂了狍子野狗,只是原本以为早已死去的女婴,却顽强地含着母亲的乳头活了下来,可足浑看了那女婴一眼,不知是否记起曾经未嫁时的情谊,留下了这个女婴,甚至为她请了公主封号,留在身边养大。
宫人都说皇后善慈,只有莫朵知道,清河能留下来,不过是可足浑未尽的恨意和对自己的提醒,小心身边的叛徒而已。
“原本看着凤皇儿还算喜欢她,留下来伺候凤皇儿经晓些人事,竟然和她那狐媚子娘一样忘恩负义,真真留不得了。”可足浑因记起曾经的旧事,精致的眉目里闪过一丝狠意。
“娘娘您放心,能让太后一时不顺的人,一辈子都会不顺。答里汉大人,明儿就会进宫拜谒。”莫朵笑笑,一贯的温良平凡。
答里汉,那个粗壮好色却代表一方势力的老匹夫,八任正妻都早死,更勿论家中蓄养的娈童、姬妾,时常半夜府邸后门有那担架抬出来的尸体,掩盖着草席,依然偶尔能窥见一截细瘦的满是青紫的手臂露出来,或者鲜血滴了一路,还有拿娈童、姬妾当菜人烹煮的恶习。
时常有娈童或者姬人,在宴会上被玩死,甚至直接蒸煮。
“很好,也让后宫里的小公主们安心,不必担心嫁人。”可足浑慢悠悠地伸出涂着鲜红蔻丹的尾指,挑起绣银盒子里的牡丹香脂,在鼻下轻嗅,微微地颔首。
冷,是她现在唯一的感觉。
已经一天一夜了,这寒风料峭间。
每每只能试图靠近脚下的火堆,一丝温暖更显出寒风入骨浑身针扎般的痛苦。
连思维都几乎麻木,苏清河耷拉着头,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她上辈子除了爱打架一点,干过一段时间小太妹,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八卦好记者一枚,自问没有对不起祖国人民过,每对不起和谐社会,为什么这辈子要死两次,一次比一次痛苦。
她都能听见自己的眼睫毛微微一动时,那种结了霜冰,发出沙沙的声音。
算了,算了,不想了……这辈子,就这么挂了也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
她慢慢闭上眼,唇边隐隐泛起一丝苦笑,思绪,一点点地抽离……
只是,似乎时不待我,耳边总有些小苍蝇似的嗡嗡叫。
“喂,喂……你死了没?”一身裘袍凤皇儿瞪着面前在风中摇摇晃晃如落叶的人,这辈子还没有人敢揍过中山王的屁股,他简直愤怒得想杀人,小屁股红肿刚消,就拿了鞭子来这里准备好好抽一顿这个女人,哪里知道,一来就见着这吊在树上的人,唇色青紫,脸色白的竟然像地牢里的那些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