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人不多,算上沈明酥在内,一共就五个药童,每个药童分工明确,各自做着事从不交头接耳,一个比一个沉默。
沈明酥看了一眼跟前烧了大半的油灯,见几人还在忙乎,完全没有要歇息的意思,忍不住抬头问跟前捣药的药童,“你们不睡?”
“国师还没回来。”
沈明酥愣了愣,“他不回来,你们就不睡觉?”
那药童极为不屑地瞟了她一眼,“国师还在操劳,当奴才的怎可能先睡。”
沈明酥愕然,想说他没回来不见得就在操劳,如此说来,凌墨尘在她院子里睡的那几日,这些人都没睡过觉?
正疑惑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鸟鸣。
沈明酥还没发应过来,周围的药童已经齐齐放下来手中的活儿,吹灯退出了殿外。
合着还有暗号。
大半夜沈明酥确实困了,收拾好东西,起身走出殿外正要关门,忽然看到凌墨尘靠在门前的柱子上,一身紫衣玉带,目光眺向宫外。
沈明酥视线刚落到他衣摆上的一团黑灰,还没来得及问,便听他道:“不是想报仇吗,明日先带你去梁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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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发丝随夜风搅在身后,如流光铺在天地之间◎
宫内虽不比宫外热闹,但眼前层层叠叠的宫殿庄严肃穆,人往里面一站,仿佛也被这磅礴的气势镀了一层底气,变得无所不能了一般。
“两年前,梁耳杀人,梁馀掩盖真相,梁大公子梁清恒联合高安找了几个替死鬼交给了封重彦,如今你能动的只有梁家,梁耳已经死了,梁家大公子今日也将毙命,只剩下了一个梁馀,你再不出手,恐怕就没机会了。”
梁馀与他没什么苦大深仇,她想先要出一口气,就让给她。
“以国师的作风,想必没这么简单。”
凌墨尘一笑,回头看着她,“你就这么想我的?真心寒。”
沈明酥不理他的装腔作势。
凌墨尘讨了个没趣,弹了弹袖口上的黑灰,“对,封重彦会阻止咱们。”
沈明酥又戳穿道:“他阻止的应该是你。”
凌墨尘一愣,回头抱着胳膊看着她,“你怎么如此聪明呢。”见她脸带困色,一副不太想同他周旋下去的神色,也没再逗她,话锋一转,颇为无奈,“可如今我被封重彦踩住了尾巴,咬住不松口,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擅自带走了沈娘子,再者,咱们想要继续查下去,我总得先甩掉他。”
沈明酥点头,“国师累了半夜,早些歇息吧,梁家的人命我求之不得,多谢国师相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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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朝御史台大夫周大人便将梁家布桩的账本拿了出来,皇帝看后震怒,短短一年,梁家竟然逃了三百多万两的税,去年夏季发大水,多少人户被淹没了口粮,他梁家哭穷,还假惺惺地把家眷的金银首饰都当了补贴进来。
还有上回,他要修缮皇宫,梁清恒跪在地上哭,说没有银子。
皇帝自然不相信他梁家真拿不出钱,他知道梁家有钱,但梁家的钱在哪儿他却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也取不出来,如今一本账本,把暗处的银子暴露了出来,皇帝心底高兴,面色不显,扫了一眼底下面如土灰的梁馀,当场便宣道:“传梁清恒。”
人却没能传上来,梁清恒已在牢中畏罪自杀,死了。
一个月的功夫,梁家死了两个儿子,其中还包括大儿子,皇帝凭着自己仁慈的名声,只让封重彦查办了梁家的布桩,没对梁家赶尽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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