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维伸手将那杯热饮握在手里,杯壁微微发烫。
他再次询问系统:“你之前说过,只有当我的存活值清零的时候,我才会死,对吗?”
系统:【是的。】
戴维:“我现在的存活值是多少?”
系统:【百分之二十五。】
戴维将酒杯递到嘴边,系统阻止:【宿主,系统这边劝您慎重。】
戴维:“他没有趁着我发烧的时候,把注射器扎进我的脖子,也没有在我吃饭的时候把毒下进粥里。我赌他现在不会杀我。”
戴维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热威士忌,充盈着酒香的酸甜味液体被温度赋予棱角,轻轻触碰戳刺着口腔,然后服帖地滑进喉咙。
一口接一口,戴维把一整杯热饮喝完,将空杯子放下,对着艾伦斯露出一个灿烂笑容:“好喝,再来一杯。”
艾伦斯将杯子收走:“一杯就好,不要贪多。”
“那好吧。”戴维语气俏皮地回答他。
戴维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几分钟之后,戴维忽然感觉,被自己咽进胃里的那杯热威士忌长出了布满荆棘的触手,沿胃壁贴着食道逆行而上,从喉咙里爬出来将柔软肌理磋磨得鲜血淋漓。
戴维捂住了自己的咽喉,那里一片烧灼刺痛,内壁肿胀堵塞了气管。
他被一种莫大的恐惧占据了心头,他赌输了。
艾伦斯二十二岁身负重伤从星际战场退役,他退役后的第二年就被安排和戴维结了婚。
戴维结婚的时候年纪很小,只有十八岁。
婚后两年多的时间里,他一直在忍受这个小男孩的无理取闹和残酷暴力。
他们之间的矛盾,不仅仅是性格层面的不和,其实更多体现出来的,是贵族与军雌之间的矛盾。
贵族只和蝴蝶联姻,蝴蝶美丽且柔弱,为了能够被贵族选中,蝴蝶类属的雌虫里只有极少数会服兵役。
艾伦斯便是那极少数,他凭借着各项全优的成绩被军校录取,成为守卫家园地位崇高的军雌,摆脱与贵族结婚的命运。
但是命运偏偏和他开了个大玩笑,他战败退役被开除军籍,失去军方庇佑,还是被安排和贵族结了婚。
他的前同僚们与贵族明争暗斗,他却只能做贵族低眉顺眼的雌君。
艾伦斯时常会在婚后的某个深夜或者午后,无端回想起自己服兵役的日子,想起自己的同伴,想起自己的机甲。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总是觉得,那个叫艾伦斯的斑斓蝶上将,也许其实已经死在了战场上。
而现在的他,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一具维持着表面功夫的雌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