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哪里想得到人家不是记仇,而是情根深种……
便听那白袍人哂笑一声,摇头不屑道:“你那些弟子又不曾叫我爷爷,亦不曾叫我爹爹,我同他们论什么狗屁辈分?休要多说,不想死的,赶紧脱衣斩手。”
朱寿长叹道:“罢了,世人皆谓你等食菜事魔,乃是魔教,朱某却是以为,明教之中虽有狂徒,好汉却也不少,谁知见面不如闻名,原来真个只是一干仗势欺人、倚多为胜的恶人宵小罢了。”
说罢判官笔一横,大笑道:“既然如此,倒也没甚好说,今日我朱武山庄,同青海剑派的诸位兄弟一并死在这里便是!大丈夫宁死不受辱!”
他这般做派,倒是激起了青海剑派众人士气,郎子豪、周子牧齐声叫道:“正是!大家力战而死,绝不受辱。”
那持了布袋的和尚皱一皱眉,对白袍人道:“蝠王,这厮倒是个会说话的,索性你我同黄营主出手,让他们死个明白如何?”
白袍人点头道:“便是如此!”
说罢大剌剌站出一步,傲然道:“老子明教法王桂一飞,这两位是五散仙中的布袋和尚,五行营中庚金营营主黄正!伱那厮们也莫弄嘴,今日老子便给你一个机会,我这里三人,你们也出三人,大伙儿一个对一个,连斗三阵,你们赢得一阵,便放你十个人,赢得两阵,便放你二十人,若是三阵全赢,哈哈,老子们拍拍屁股就此滚蛋,以后见了你青海剑派远远绕行!”
朱寿眼中流过一抹喜色,暗想:我只要赢上一阵,便能保得自己人无恙,若能赢得两阵,便能把青海剑派的人,拣那年轻的救上十几个!回头顺势占了青海剑派基业,也算不曾白跑一趟。
算盘打罢,昂然站出一步,大笑道:“既然如此,朱某当仁不让。”
说罢看了武炎一眼,武炎会意,一步走到朱寿身边,抱着膀子道:“自然少不得武某。”
朱寿一笑,看向郎子豪、周子牧道:“那姓桂的害死了叶兄,报仇雪耻的重任,不敢和你们师兄弟争抢。”
郎、周闻言,又惊又怒,这番言语,分明是让他们去对付桂一飞!
对方三人,地位最高的便是桂一飞,方才看他出手,别的不说,单凭那手轻功,便稳居有胜无败之局。
但朱寿说得光明正大:“为叶子清报仇雪耻”,身为师弟,当着许多同门,叫他两个如何推拒?
正为难间,朱寿又道:“不过桂法王身手绝世,叶兄尚且输了,你二人如何能赢?桂法王,青海剑派有一套三才剑阵,算是武林中一门绝学,你可敢试上一试?”
桂一飞哈哈笑道:“好个奸猾之辈,世人皆称我教为魔教,我们这些魔头,除了个姓萧的王八蛋,却没人比你心思更多!也罢,便让你得逞一回,今日桂某来领教领教那捞什子剑阵。”
郎子豪、周子牧脸上这才重现血色,郎子豪回头叫道:“邵云鹤出来!”
一个短须道人应声而出,此人乃是青海剑派下一代中佼佼者,上一代叶、郎、周合称青海三仙,邵云鹤则同另两名弟子合称青海三剑。
当下三人各自站定位置,持剑出阵,桂一飞桀桀一笑,幻出长长一道虚影,一掌探出,几乎同时拍向三人额头。
郎子豪喝道:“天地人和三才形!”手腕一拧,连挽六朵剑花,遮住三人头顶。
周子牧、邵云鹤齐声应道:“电逐星驰出玉宁!”飞步从郎子豪左右抢出,双剑如风,直刺桂一飞左右两肋。
这两剑来得好快,尤其二人先前借助脚步移动,藏身郎子豪之后,此刻忽然突出,当真令人防不胜防。
桂一飞却是不挡不遮,纵身一跃,一个筋斗翻出,头下脚上,一掌拍向郎子豪头顶。
郎子豪看也不看,反手一剑劈出,周、邵二人齐齐回身,双剑削向桂一飞手腕。
桂一飞将手一缩,斜翻一个筋斗落地,眼中亮了起来:“有些意思!再来!”
身形一晃,一连七八掌拍出,一时间寒气四溢。
朱寿暗暗点头,拉过武炎耳语两句,随即纵身跃出:“黄营主,朱某不才,特来领教高招!”
明教五行大营各有一位营主、一位副营主,十位正副营主中,公认武艺最高的,便是“砸山将军”黄正。
黄正自忖武艺不输护教法王,如今朱寿叫阵,自然不惧,豪笑一声:“且看你能挡我几棒!”大踏步奔来,舞起狼牙棒就砸。
朱寿打叠精神,施展“一阳书指”同他游斗,虽是辗转腾挪为主,但偶尔还手,判官笔嗤嗤作响,劲力精纯,黄正也不敢小觑他。
武炎持了一柄铁剑上阵:“和尚,只剩你我了,且来分个高低!”
布袋和尚哈哈一笑,把布袋在手中一束,迎上阵前。
武炎施展越女剑法攻去,布袋和尚挥动布袋迎击,他那袋子质地古怪,非丝非革,非软非硬,水火不伤,刀剑难破,施展开来花样百出,糅杂了铁鞭、软鞭、九节鞭、短棍、蟠龙棍诸般兵刃招数,偏偏衔接的自然无比,显然是下过一番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