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多鬼鸟啊,不详之鸟……”
“这个孩子为什么不哭,没有声音啊……”
“这这这,夫人,夫人啊……”
窗户外,却是密密麻麻的鬼鸟。这种鸟……这种鸟并不是乌鸦,它的个头比乌鸦要小,个性却更是凶戾,不知为何盘踞在这里,发出这样凄厉的哀鸣。这种鸟,还有一个别名,名唤,枭。
这种鸟聚集在一起发出的鸣叫声可以让人心郁气乱,甚至可以引发人们的烦躁杀性,一场血腥的厮杀就在这里展开。
现实中的濮阳殊看见这样的场景,却没有什么动容,他的眼神扫过那死去的女子也扫过他怀抱的婴儿,更扫过那些自相残杀的人,最终,他的目光轻轻的落在苏茗的身上。
苏茗便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
苏茗:“别看了。”
濮阳殊停了一瞬,随即盖上了苏茗捂住他眼睛的手,“……这就是我出生时的景象?当真是……不详。”
不详么?确实是不详。苏茗感觉到濮阳殊的手摸起来如冰块一样寒冷,便将捂住他眼睛的手捂的更紧了一些,“……不要害怕。”
濮阳殊确实没有表现出害怕的情状,说起来,也或许是濮阳殊根本没有这样的情绪。说起来,出生时如此异象,可真是主角标配。
如此情状之下,苏茗居然有些微微的走神,说实话天煞孤星这种设定在主角身上好像并不罕见,他也是看过不少影视剧小说的人,一般的,主角的出场往往都伴随着电闪雷鸣和家破人亡,主角作为自己家族唯一的血脉,被父亲母亲以及忠心仆人送走,韬光养晦以思复仇,左想想右想想,怎么也能蹭一点赵氏孤儿的影子。
嗯,不过濮阳殊是反派,这红月临天,鬼鸟啼叫的背景,确实不详。
只是……
下一秒,鬼鸟声骤然安寂,濮阳潜便推门而入,扬起的大氅里裹挟着无边的雪粒,是十足的威势。施子晋也随之踏入,一踏入,他的瞳孔便骤然一缩。
濮阳潜环视陷入迷乱的众人,腰间的长刀已然出鞘,转瞬之间,却是血染屏风。那个婴孩却只是安静的蜷缩在母亲的怀里,闭着眼睫,像是外界的纷争都与其无关。一滴血落在他的眼下,他的眼皮便微微颤动一下,宛若一颗红痣。
濮阳潜踩过满地的血腥,目光在那个女子恬静的容颜上看了半刻,施子晋便急急忙忙的跨过那些尸体,抱起了那个小小的婴孩,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
施子晋迟疑着道:“家主,小少主……还活着。”
濮阳潜接过那个婴孩,却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扼上婴孩的脖颈,婴孩吃痛,大哭起来,婴啼却只是把这里衬托的更加死寂。
濮阳潜的手顿住了。因为婴儿的眼睛已经睁开,明净若冬日的湖泊。下一瞬,四散的乌云突然散开,却有无尽的霞光弥漫开来,穿过雕花窗户与染血屏风,照耀上婴儿的脸。
苏茗感觉到濮阳殊的眼睫眨了眨,扰动自己的掌心,微微有些痒,他便摁住了它的头不让他乱动。
濮阳殊:“……怎么了?”
苏茗:“小孩子不要乱问。”
幻境如流沙一般崩塌。
再睁开眼睛,便是熟悉的场景。
濮阳殊:“…哥哥?”
苏茗:“我在。”
濮阳殊缓缓的起身,看向自己面前的那具尸体。
“那针里,含有让人致幻的毒素。或许,这种幻觉是让人沉沦在美梦之中再不醒来……或者,是让人沉沦在噩梦中罢。”苏茗缓缓说。
“也许。”
濮阳殊踏出一步,没感觉到什么不妥,便迈向那高台,看向那人手攥着的盒子,他迟疑一下,便从那人手中抽离了此盒。他拨开盒子的挂扣,轻轻一摁,便打开了盒子,盒子里面装着的……却是一枚半月牙形状的鳞片,触手生凉,摸上去像是最好的绸缎,边缘却锋利无匹。
而这枚鳞片,却是似曾相识。
“濮阳殊?”
“啊?嗯。”濮阳殊回过神来,便把这枚鳞片放到自己怀里,不管这鳞片有什么神异,它毕竟已经落到自己的手中,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自己自然有的是时间好好的琢磨这枚鳞片究竟有何功用。
“我们说好要来捉渡鸟,此次却是要无功而返了。”濮阳殊这么说着,眼睛却轻轻掠过他的左手手底,那里压着的却是一本陈旧的书,他匆匆扫了一眼便把视线从上掠过。
“我听说他不仅可以驭使鸟兽,还擅长炼化傀儡。那些从这里飞出去的蝙蝠,应该就是他的手笔。”
苏茗又从记忆中搜罗出来了一些东西,便说了出来。
“嗯,他的左手底下似乎压着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吧。千万小心。”
苏茗也注意到了那本书,但他并没有注意到濮阳殊的注意,便也没有注意到濮阳殊动作的微微一滞,事实上,濮阳殊在苏茗话音刚落的那一刻便行动了,没有人能看出他心底略微的迟疑。
他取出那本书,吹了吹,用手拍了拍书上的灰尘,这本书……的材质有些不同凡响,摸上去像是某种生物的皮。
濮阳殊翻开这本书,看向那些歪歪扭扭的字,不由得有些孩子气的笑了,无他,只因这字真是丑的惨绝人寰,这些日子,苏茗一直在教他认字,也教他练字,他的水平可是胜过这血鸦魔尊许多。
这是一本手札。上面记录了诸多的邪术禁术,包括但不限于炼化鸟兽、以血制丹、命魂相系……一看就不是一本正经书。说起来这血鸦魔尊倒当真是一个能人,能搜罗这么多的禁术也是一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