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殊亮出自己的令牌,守卫便对他点点头,要打开大门,这时,一道声音却从他的身后传来,原来是濮阳宣,他看上去像是急急忙忙才跑过来的,脸色显得苍白而虚弱,眼中更是带着若有若无的怨恨,“……如果不是因为那把枪,你根本赢不了我。”
濮阳殊的动作停住了,他的脑海里如今满是泥偶,根本没有心思把自己的目光投注在他的身上,但他还是很有礼貌的停了下来,毕竟是自己的兄长嘛……
濮阳殊:“嗯……哦。”
这样的语气,却是极尽敷衍。
濮阳宣你你你来了一会儿,脸却是徒然涨红了起来,手心一动,却是闪过三根细若牛毛的银针,未等他动作,濮阳殊却是在苏茗的提醒下极为迅速的捉住了他的手腕。
“锁魂针?沧月城的特产。”
濮阳殊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腕,那三根针便掉落在地上。濮阳殊慢条斯理的伸出脚一碾,就将它们碾碎了,随即便是将濮阳宣的那条手臂拧到了骨折。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几乎面无表情。
濮阳宣看不到惊讶,也看不到愤怒,就好像……他根本不把这些事情放在眼里,所有的一切他都是习以为常。
清脆的骨折声让濮阳宣闷哼了一声,随即便再无动作,不是他不想动作,实在是因为自己现在做不了任何动作,因为他的头现在非常疼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戳刺一样,这种剧痛只在一瞬,却让他大脑一片苍白,冷汗迅速浸湿了自己的衣裳。
“是,是……你?”
是你在装神弄鬼?
濮阳殊啊了一声,尾音带了点疑惑。是,濮阳殊怎么会有这样的手段呢?自己的头痛难道是受了寒?亦或者别的缘故。
濮阳殊于此刻放开他的手,他那没有神采的眼睛里却渐渐泛上一点光彩,他像是在努力的牵动自己的肌肉,最终做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微笑来,濮阳殊从这个微笑上感受到……怜悯。
多么荒谬的事情。居然是怜悯?果然是自己看错了,或者这个小杂种根本不懂表情。
濮阳殊:“哦,你没看错。我确实是在怜悯你。”
“你怜悯我?你赢了我,可赢不了别人,别这么狂妄自大了,你也有资格怜悯我,你不过是一个小杂种……”
“你一定很想成为柯梦瑶的亲子吧。”濮阳殊突然说道,他微微动了动自己的眼珠,看向濮阳宣的眼睛,濮阳宣居然打了一个寒颤,他只能听着濮阳殊进行推理。
“一直以来,你都想成为她的亲子,所以对她百般讨好,所以你迫不及待的想向她证明你的价值来获取她对你的看重……你让她失望了,所以,你自告奋勇的想除掉我……是么。真是没想到,为了讨她欢心,你居然在这样要紧的关头对我出手,置天都利益而不顾,怕不是,你已经投靠了沧月城。”
濮阳殊自然是在胡说八道。
更准确的来说,是把事情进行上升,这种事情,往小说是濮阳宣年少不懂事一心置气没有想到后果,往中说是濮阳宣心胸狭隘容不得兄弟,往大说便是居心叵测置天都于不利。
“你胡说什么……”
“这三枚银针,是柯梦瑶给你的吧,是她授意让你对我出手的?看来你真是一枚弃子,你不会想不到,你在大庭广众下对我出手,会获得怎样的惩罚吧。”
濮阳宣这时才发现濮阳殊话语的寓意在哪里,他分明是想要拉柯梦瑶下水,“这件事情与母亲无关,这三根银针也是我自己偷来的。”
濮阳殊:“哦,原来是这样。她居然把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很容易拿取的地方么,还真是相信濮阳府的防卫啊。嗯,我猜,你应该没有进入她库房的能力和资格吧。”
濮阳宣:“……你!”
濮阳宣确实也没有说错。时间倒回到五柱香之前,殊炉里正燃着袅袅的烟雾,在空气中氤氲出浅香来,柯梦瑶拨了拨自己长而华美的指甲,却是一言不发。
“宣儿,你很让我失望。”柯梦瑶站起来,脸色十分不好,“从小到大,我是怎么对你的。我给你请老师,给你泡药浴,给你那么多的资源,无非就是盼着你有一个好的未来,我不求你像你哥哥一样优秀,但你也不能这么荒废自己。”
“那个小杂种,”柯梦瑶的指甲狠狠的抵住了自己的掌心,早知道是这样,她早就该在他刚出生的时候让人把他给掐死,不然她自己如今又怎会如此气郁,“那个小杂种在那样的偏院住了这么久,身子骨这么弱小。”
“但他却能在剑阁得到两柄神兵。他训练枪术剑术训练了多久?每一样,都比你优秀!”
“我还想让你成为昭儿的左右手,这样的你,有资格辅佐他么。更别提,那个贱种的灵力还没有入道,若是他入道了,那还得了。我也算知道了,他根本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不知怎么就入了家主的眼,哪一天是不是要爬到昭儿头上,爬到我头上去……”
柯梦瑶又说了好多话。说她的不容易,说她与大哥对他的好,说濮阳殊如果继续成长下去该会带来多大的危害,说濮阳潜的冷酷,他根本不会把失败者放在眼内,濮阳宣把这些话通通听了进去,然后柯梦瑶就走了,而他在一旁的高桌上发现了这三枚银针。
濮阳宣:“……你不是有弱视么。你怎么能这么敏锐。”
濮阳殊:……你说起这个我可就来劲了啊。
“因为,我……如有神助。”
如果这个世界真的有神,那就该是哥哥的样子,在最寒冷最漆黑的冰狱里,他将舒展他的双翼,带领他逃离这片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