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屿沉默了片刻,偏头看向阎野:“这话怎么说?”
“两年前你用一单合同把我骗去了边境,设了局,调包了护送出境的东西,打算将我踢出安防这个行当,我破局之后,你进监狱,一切顺理成章。”
盛屿轻轻“嗯”了一声。
“一年后,一个邻国的女人辗转联系上我,说要用手里的钱换她丈夫出狱,她的丈夫就是与你联手做局的那个华侨。”廊下的阴影逐渐偏移,阎野又换了一个面积大的地儿站,“她说她丈夫收钱办事,但没想害人,她丈夫的雇主说如果我没有看出这是一个陷阱,那就让他的丈夫故意露出破绽,引我发觉。”
“也就是说即便我无所察觉,你也会引着我一步一步破了你自己设的局。”阎野沉语,“你的最终目的就是将自己送进监狱,盛屿,你的心思太深,我真的不知道哪一个面孔才是真正的你。”
“事实证明你比我想象还要聪明,轻轻松松就破了我的局。”盛屿垂眸笑了笑:“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都达成了目的,这样就挺好。”
他踢了踢水桶:“桶别弄脏,不然押金不退了。”
拉开步子,他向巷子外走,却被身后的阎野一语叫停。
“表哥,听说冯嘉的父亲冯鸣谦前段时间死在监狱里了,恰巧的是,你和他同为一个监区。”
盛屿缓缓回头:“你觉得我进监狱是为了弄死他?”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薛宝添想要护着的人,我就要帮他护好。”
“谁?冯嘉?”
“也包括佟言。”
盛屿夹着烟,轻声道:“看你还叫我一声表哥的份上,给你提个醒,不该趟的浑水别趟,还有,佟言不需要你保护。”
说完,盛屿走出巷子,看了一眼蹲在转角的薛宝添和小胖子,以及靠墙而立的白赫。
看到了也好似没看到,他一言未发地扛了桶水,推开了佟言公司的大门。————白赫沉吟片刻,对随后从巷子里走出的阎野说道:“老大,我最近见过盛屿,他帮我打过一场架。”
看了一眼悬于头顶的烈日,白赫想到了七八天前的那个炎热的午后,空气好似淋过热油,树上的叶子打着卷儿,隔着鞋底都觉得出地皮烫人。
巷子里三四个成年人堵住了白赫,耍猴似的将少年困在方寸之间。
白赫身上旧账太多,并不知道这伙人为谁寻仇,心里却了然今天这关难过,凭他再怎么身手灵活,也无法在几个成年人手中全须全尾地逃脱。
索性就靠在了墙壁上,白赫望着面前几人:“我今年十二,还在未成年保护法保护之列,动我,罪加一等。”
面前三四个混混显然只长了身高没长脑子,听了这话骂声更密,迫不及待地将拳脚往白赫身上招呼。
白赫抱头蹲在墙角,堪堪护住了自己的关键之处。
肩背、手肘不断地被人踢踹,拳脚相加的声音中,白赫忽然听到了一声冷静的沉语。
“扣住脚踝,将人掀翻,很准稳先制住一个。”
一点即透!含着怒火的幼眸凌厉翻起,利落地用手扣住一只踢过来的脚踝,起身骤然一掀!
失去平衡的混混向后仰倒,后脑刚刚着地,就被飞身而来的小兽抠住了眼眶!
“都别动,不然我抠瞎他眼睛!”白赫用另一只手掐住混混的脖子,看着面前几人,“用几年少管所的时间换一双眼睛,值得。”
果然那个嗷嗷叫的混混勒令大家“别动”,白赫这时才分神看了一眼人后,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靠在货车上抽烟,烟雾散漫中,又缓缓说道:“拇指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去按他的喉骨。”
白赫马上照做,许是力气用得过大,躺在地上的混混不住地干呕、咳嗽,满脸憋得通红,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靠着车厢的男人踱步走了过来,站在了白赫身后,他的声音很寡淡,却莫名让人心惊:“那么多人收拾一个孩子,胜之不武,要不和我试试,赢了我,这货车你们开走,若是输给我,你们和这孩子之间不管什么账,消了可好?”
对面几人皆是街边不入流的混混,主打欺软怕硬,一个狠厉的小鬼都能唬得他们一愣,何况面前身高体健、气势凌人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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